忆,更令她羞愧于自己从愤然赴死到侥幸没?死再到不想死的转变,而这个不想再死的转变当然也有赵衍的原因,这又加重了她对家人?的愧疚。
“我们三个在农场的时候,我心里反而好过,吃的苦越多?,心里越舒服,”在剑桥镇的咖啡店里,母亲曾露出释然的微笑,“现在想起来也不能怪你爸,真没?人?受得了我,脾气太坏了。宁宁你也真是不容易,谢谢了。”
死过一次的她其实依然活在胆战心惊之中,即便钢琴和宏业花园还回来了,即便一家人?的帽子摘掉了,但被?生生折断的手指一直在提醒她,她不再是那个最年轻的国际金奖获得者吴熙,她再也弹不了琴,她常常半夜惊醒,害怕家门?被?砸开?历史再重演。所以她一直在自我撕扯,放松的时候恨不得督促佑宁二十四小时候练琴,最好立刻去?拿一个钢琴比赛的国际大奖回来,紧张的时候又同意丈夫规划的数理化路线,不想佑宁有朝一日重蹈自己的覆辙,把钢琴当做兴趣爱好也行。她左右摇摆患得患失朝令夕改,赵衍日渐不耐。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这样的厮杀。而母亲的所作所为,在佑宁来看,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生病了,但她自己不知道,父亲也不知道,他更加一无所知。
母亲没?有说过对不起,佑宁也不需要她的道歉。那次喝完咖啡,在H大的S剧院里,她弹了一首《致爱丽丝》,变形的手指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我又能弹琴了,”她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斯蒂芬给我做了一台钢琴,用他自己砍下来的木头做的,琴真的特?别好,等你以后来奥地利,你试试就知道了。你真的该来看看,每年的展览会上,男女老少谁都会弹琴,每一台钢琴都有人?弹,只?在旁边看看听听就觉得是天堂。”
母亲在奥地利获得了新生,佑宁真心为她高兴。而挣脱了母亲这个枷锁的父亲,却陷入了另一个沼泽。不得不说人?生的际遇实在玄妙。
在母亲的磨练下,赵佑宁对女性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都持善意的反应,理解,尊重,保持安全距离。留学生们笑称他是妇女之友,哪怕是前?女友林淑芬小姐,他也从未在人?前?诋毁过她一句。所以斯南现在的古怪行为,佑宁也可?以理解,甚至自己为斯南做出了解释。但他没?想到理解容易接受难,尤其看见斯南靠近张明涵用亲昵的口气说话?时,他只?能离开?,不离开?他怕自己会失态。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也很糟糕。赵佑宁从未在人?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