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忘记的时刻?是你们第一次同床共眠,或其他事情?”
她突然笑出声,开心地说:“他的帽子。”
“帽子?”
“是呀,我们度蜜月时,帽子被风吹走了,他买了一顶当地人戴的可笑草帽,我说帽子更适合我,便拿来戴上,然后他戴上我的女生花帽,两人彼此相觑,哈哈大笑。他说,所有旅行的人都会交换帽子,接着他说:‘天啊,我好爱你……’”她声音一顿,“我永远也忘不了。”
“瞧吧,”卢埃林说,“美妙的是那些彼此相属、甜蜜永恒的时刻,而不是性,然而性生活若不美满,婚姻就会完全走样。同理,食物很重要,缺了便无法存活,然而只要吃饱了,食物不需占据太多心思。快乐是一种生命粮食,能激励成长,是个良师,但快乐并非生命的目标,快乐本身也非一种圆满。”
他柔声说:“你想要的是快乐吗?”
“不知道,我应该要快乐的,我拥有一切快乐的条件。”
“但你想要更多?”
“更少,”她很快地答道,“我希望生活能更简约,一切都太多了。”
她出乎意料地又说:“一切都那么沉重。”
两人默坐良久。
女子终于开口:“假如我能知道——至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那么负面、愚昧就好了。”
“其实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想逃开。你为何不逃?”
“逃?”
“是的,有什么原因阻止你吗?是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我有钱,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了。”
“那是什么原因?”
“那么多事情。你不会懂的。”她突然勾出一抹哀愁的浅笑,“就像契诃夫笔下的三姐妹一样,总是嚷着要去莫斯科,但终究没成行;其实她们随时都能去车站搭车到莫斯科!我也大可买张票,搭上那艘今晚出航的船。”
“你为什么不那么做?”
卢埃林看着她。
“你知道答案的吧。”她说。
卢埃林摇摇头。
“我不知道答案,我想帮你找到答案。”
“或许我就像那三姊妹,其实并不想走。”
“有可能。”
“也许逃避只是我的白日梦。”
“有可能,我们都会藉幻想来忍受眼下的日子。”
“而逃避就是我的幻想吗?”
“我不清楚,但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