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薄薄一层。
这说明,这里的居户走之前,把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擦了一遍,包括平时很少有人注意的电视机后部。
这个租户,讲究。
我想起大叔说房子租给了一个女生,问,「这租户是个女孩?」
大叔眼睛滴溜溜转,一直在吸溜着味道的方向,随口说:「二十多岁一个姑娘,做平面设计的。」
我指指厨房,别闻了,就那里。
我们几步就走到厨房,推门进去,不由猛地后退一步。
味道太冲了。厨房门一打开,对面像是迎面扑来一个臭气弹,熏得我整个人头都大了,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我回头看大叔,他还好,就是捂着嘴巴,皱着眉头使劲挥手。
味道来自冰箱。
我慢慢将手伸过去,把冰箱门挑开一条边,然后往旁边推开。
停电了。里面是黑的,靠近一看,我脸色马上变了。
一只手。斜冲着朝外被塞到冰箱的下面一格里。骨节宽大,一看就是男人。
有几个手指头还被折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露出来,尖利地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大叔大叫一声,从厨房跑出去,在客厅里大口喘着气。
我用衣服下摆捂着半边脸,凑近看了看,发现不只是一只手,那格里还放了很多零碎东西,太黑也看不清楚。我又腾不出手拿手机照明,所以只好退回到客厅。
关门,打电话叫技术人员,然后我看着大叔说:「你走不了了,等着吧。」
「我知道。」大叔咳嗽了一声,嗓子里好像塞了只袜子,「我配合。」
「看这样子,像是先放到冰箱里冷冻着,后来没交电费冰箱停电了,所以才有味道。」我对大叔说,「不然你还闻不到。不过我挺佩服你的鼻子,隔着两层门都能闻到是尸体的味道。」
「见得多了。」大叔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想。不过我没见过这么碎的,太他妈恐怖了。」
在门外等人的工夫,我一直盯着眼前的大叔看。他被我看得发毛,咂咂嘴问,「你看我干什么?」
「你在殡仪馆具体是做什么的?」我点上一根烟,问。
「给死者整容的。」大叔说,「人死了之后相貌都有点变形,我就是给上上妆、扑扑粉,画得有点人气,这样看上去生动一些。不然那些家属看到尸体的样子,受不了。」
「见过很多死人吧?」我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