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的那个是只鸡……唯有高颧骨突嘴巴的所长接近于人,是只猩猩。王瑞置身于一个动物园里,越发感到没有意思可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待下去。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起身走出了会议室,他以为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实际上谁也没理会他。
部门主任看见王瑞进了办公室,就问会开完了?后者也不吭声,坐到了自己的桌前。部门主任是个干巴老头,副主任刘美正跟他商议什么事情,里面还夹杂着几个人。干巴老头一直对刘美那对晃动不停的大乳房耿耿于怀。王瑞觉得刘美应该答应那个瘦猴子才对的。所里一位老同志死了,每个部门都要去死者家进行慰问。瘦猴子支使谁,谁也不想去。王瑞刚好想到外面透透气,就拿了挽幛说:“我去!他家在哪?”于是王瑞一手夹着一个贴有“某某同志千古”字样的被面,一手捏着写有死者家地址的字条上路了。
当他敲开止马营小区32幢508室房门的时候,看见面积不大的客厅、卧室里挤满了哀伤的人们。王瑞估计就是这家了。他说明了来意,然后把挽幛递给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握住他的手,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激动还是悲痛。刚好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把王瑞的手放下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去了阳台。因为没有人再理他,王瑞顿时感到孤立、尴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屋子的人都深陷在各自的悲伤里,他似乎也应该悲伤一下,不然实在对不住他们。王瑞就从靠他最近的一个少妇开始,转着圈与他们一边握手一边声音低沉地说,请节哀顺变,请节哀顺变。每握一个人,他都要说两遍“请节哀顺变”,不是怕他们听不见,而是显示慰问的力度,仿佛他代表了单位。结果他越握越顺手,甚至连躲在厨房及厕所里悄悄啜泣的人们也不放过。最后他满意地搓着双手下楼,来到了大街上。他看着来回走动的神色安详的人们,感觉好像刚从电影里走出来一样。
他到单位时还没有下班,就打开了单身楼四楼最里面的房间。房间的主人是王瑞的校友,研究生毕业,比他早来几个月,几天前他携着新婚不久的老婆和梦想去了深圳。大家都以为他请婚假旅游去了,只有王瑞知道他不会再回来。房间被花格布帘平均隔成了两间,一张席梦思床几乎撑满了里间,外间算是客厅。他在里间的床上躺下来,眼睛迷糊了半天。他想,大学四年不仅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叫一个老女人给操了。他跟狗一样半死不活地躺着,结果就悲伤起来。他睡过去了,突然之间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他感到一只苍蝇停在了他脸上,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