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姜循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大相国寺地居僻处,东京城中的爆竹和烟火声,在此间闷闷的如隔着一重帐纱,听得不甚分明。而在江鹭眼中,在这间太子妃独居的寝舍中,姜循在自己面前蹲了下去。
屋中没有点烛,只有窗口流入的一点微光照入,落在二人身前。江鹭低着头,靠这极浅的光源,望向姜循。
姜循这样乖。
除却少年时的阿宁,她从没有这样乖的时刻。
此时,姜循蹲在江鹭面前,由江鹭靠墙俯视她。她的大袖衫藕缘白底,袖口织着卷草莲蔓。那些花草绽在她衣上,原本合适的裙衫因她的蹲坐,而显得几分偏大。她整个人罩在一团衣物中,看着格外瘦小。
她仰着脸望他,经过一夜折腾,发髻已然微松,步摇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额前散了几绺细软乌黑的发丝,贴着她皎洁的颊面。
她和平时的风光张扬不同,此时蹲在情郎面前的姜循,看着这样乖又这样小,格外认真地试图相信江鹭,仰望江鹭。
而只是这样俯视,江鹭便感觉眼眶滚热,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绷着脸强忍。
姜循敷衍地哄他:“好啦,我卖痴傻了。这位郎君看起来像是好人,你买不买啊?”
江鹭:“买。”
姜循乌黑眼珠微微一转,颇有狡黠之色。
她自然和纯粹玩耍的小孩不同,她此时也不安分,明显为难江鹭:“可我的不好买咯。我不要金钱,那些俗物我既看不上,也不缺。我也不要赊账,空口许诺我从来不信。我还不要以物易物,旁人哪比得上我的好。
“我可是十分难买的。”
蹲在江鹭腿边的姜循张口说完一大堆条件,乌眸眨一眨,戏谑他:“你还买吗?”
江鹭哪怕满心伤恸凄然,此时也要被她逗笑——他心悦的佳人,与众不同,既慧黠又爱使坏,故意折腾人。
可她越是本性暴露,他越是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也许他本就十分喜欢她这样的小娘子,他只是一向不懂自己罢了。
在姜循眼中,江鹭眼中那团雾气似驱散了些,露出血丝弥漫下的一双眼睛。那双眼乌黑清澄,眨也不眨,如同主人一样坚定:“我要。”
不待姜循继续为难,江鹭便从怀中掏取什么。
不待姜循看明白,她便见他俯下身,从自己脖间摘了什么,送入了她摊开的掌心中。那物冰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