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是个借口,武则天其实还是蛮喜欢聪明伶俐的上官婉儿。
棋行过半,薛绍把握着分寸,即不赢得太狠也不输得太多,双方势均力敌。武则天时时欢笑又时时紧张,看来玩得颇为尽兴。
“年前你二人顶风冒雪前去征讨白铁余,都辛苦了。”武则天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本宫早该找你二人谈话,但因为年节和忙碌一时都耽误了。于是今天把你二人请来,聊上一聊。也不必拘谨,只是闲话家常一般的聊上一聊。”
“是。”
武则天微笑点头,下了一子棋,说道:“白铁余妖言惑众发动叛乱,三州震动为祸甚大。好在朝廷还有你们这样的能臣干将,顷刻之间就平灭了叛乱,并且把白铁余的遗害彻底清除。此等功劳,不可谓不大。为此,皇帝陛下特意召集本宫与阁部宰相相商,要对你二人以及所有参与平叛的将官进行大力封赏。”
“天后,臣不敢受赏。”薛绍突然说道。
武则天不动声色,“为何?”
“臣有罪。”薛绍说道,“臣但求功过相抵,便已是心满意足。”
“你有何罪?”
薛绍拱手道:“臣用兵有误,导致麾下千骑折损过半。千骑是陛下的亲卫,臣一直担心无法向陛下交待,还蔫敢受赏?”
“你想多了。陛下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把千骑交给了你,如何处之都是你的份内之事。”武则天淡然一笑,说道,“再者,按照四善二十七最条例当中的军功评定法,你以寡击众生擒敌首,已是上阵上获的跳荡之功。岂能不赏?”
“天后,不能赏。”薛绍苦笑,“臣还有别的罪。”
“何罪?”
薛绍拱手道:“臣治军不严,有麾下军士收受百姓衣食等物。臣还扰民,军队在离开绥州的时候和百姓起过冲突。臣还滥用钦差职权,破格增发了怃恤金给阵亡的府兵和土兵将士。臣还斗胆把五十多个府兵和土兵带回了长安,用作私奴。这所有的过错加起来,就是跳荡之功也抵偿不了。”
武则天笑了。
“薛郎,你说的这些,本宫在你的奏折上全都看到过了。”武则天笑道。
薛绍苦笑,“天后,臣说的都是事实……”
“你说的这些事情,本宫早就查问清楚了。”武则天笑了一笑,“缺衣少粮的延州百姓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食物和舍不得用的寒衣送给你们,证明你们在延州的时候一言一行都深得民心,感动了地方百姓他们才自发给你们赠衣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