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寨参加卓然的婚礼那天,沈决出门前带上了螳螂,没有带银蛇。
银蛇体积实在长得太大了,他没办法再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给银蛇留了足够的食物后,沈决摸摸它的头:“你在家,我明天早上就回来,不要再偷偷跟着我,会吓到路人的。”
银蛇盘在卧室床脚,懒洋洋冲沈决吐了吐信子,也不知道它听进去没听进去。
他走后,银蛇窸窸窣窣爬到窗台,漆黑竖瞳中,倒映这沈决的背影,它望着沈决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寨子里,热闹喜庆。
从寨口,一路向内,挂满了火红的绸缎。
半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望着眼前场景,沈决垂了垂眼睫。
今天是卓然和南知大喜的日子,他不应该再想起过去,不应该在如此日子中平添伤感。
见到迎客的卓然,沈决上前,笑着送出两份红包。
卓然接了两份红包,愣了愣,“怎么给两份?”
问出口后她便想到了什么,想挽回也已来不及。
出乎意料,沈决并无所动,好像曾经那些事件,早已随着时间掩藏在他心里。
“有一份是阿青的,他不在,我替他出。”
卓然想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阿喜婆婆想你了,你去见见她吧。”
“好。”
她们承载着所有人的祝福,重复着沈决与祭雁青走过的仪式,在阿喜婆婆的欢送下,卓然与南知去了神树。
山中枯萎没有颜色,但今夜婚礼的喜红,是最浓重的色彩。
礼成了。
宾客坐宴,欢声笑语。
沈决置身在热闹的人群中,却意识游离在外。
他找到一个空位,望着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沉默地为自己倒了杯酒。
然后那杯酒,被沈决浇在了地上。
沈决是最早离开宴席的人。
阿喜婆婆担心沈决喝多了,想留沈决在新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但沈决拒绝了。
他说:“没关系,我去阿青的屋子住。”
他说的是,祭雁青在生寨之外,被炸毁,又被沈决一点一点修好的那栋吊脚楼。
沈决怀里抱着一瓶酒,步履维踉走到篱笆园前。
他趴在篱笆上,看里面成活的绣球花。
肩上的螳螂,飞了一圈后又回到沈决身边,歪着脑袋,扬着足弓站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