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了拧眉头,说道:“伏念不愧是草原上的枭雄,他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大唐和突厥都无法完全战胜对方,都希望尽早的结束这一场战争。因此,他才愿意忍辱归顺。他并非是真的被打怕了、服软了,而是——他要为突厥人保存实力!”
“如此说来,突厥人……终究是个心腹大患!”薛绍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大唐五十年羁縻政策,终于是养虎为患、一时难以根除了!
裴行俭的表情也不那么轻松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承誉,仅是你我二人意识到这一层,还远远不够。如果庙堂之上能够清醒的认知这个事实,方才是幸事。”
薛绍默然的点了点头,他明白裴行俭话里的意思。
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裴行俭先后主持了两次北伐,各自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光是从这个出兵的规模就可以看出,大唐是想凭借武力一战而定、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突厥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大唐的庙朝之上仍有不少人,仍在做着那个“天可汗”的春秋大梦,他们认为只要大唐王师一出,必定四海宾服。
可事实并非如此。两次北伐,大唐出动六十万大军、耗费人力钱粮无数,打得自己国力匮乏,突厥人的反叛却是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加猛烈。就拿这一次的北伐来说,战争进行到现在,河北各地已是不堪重负,百姓流离失所不在少数,人马疲惫伤兵满营,军队的厌战情绪已经油然而升——若非如此,一向用兵谨慎的裴行俭又何必急于“速胜”呢?
唐军三战三捷,表面上看,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于大唐的一方。可是实际上,两方力量的对比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就是大唐虽胜,却越打越疲;突厥人虽败,但反叛意志却在越打越强!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就已经不是“战争”本身能够解决的了。这必须要在朝堂之上、在政治领域、制定合宜的国策来解决大唐与突厥的矛盾,解决战后的安抚与降伏问题。
可问题在于,如今大唐的皇帝李治常年幽居深宫养病,君权外放天后执政、太子黯弱未来不定,再加上帝后暗中争权、群臣不知何去何从,这就使得大唐的政局当中充满了未知的暗流与隐藏的危机。
皇纲失统人心惶惶,朝政混乱兴衰难定。
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大唐,它还能像太宗时代锐意进取的大唐那样,同心同德一鼓作气的解决突厥边患吗?
想到这些,薛绍眉头紧拧,不经意的就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裴行俭说道:“承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