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的面上,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少有的忧心。
“宫里头来诏了。”刈楚定了定神色,将诏书卷成棒状,握在手中,“父皇下诏,让我回宫。”
言罢,他沉吟了一下,又补充,“今晚便要动身。”
此言一出,姜娆已扶着腰部上前。不消细看,都能察觉出她隆起的腹部,和面上的几分福泽之态。
说也奇怪,自从她怀了孕,一天天发福的同时,面上的伤疤竟也慢慢淡化下去,如今不用佩戴面纱示人。
但不知为何,每每她要去集市中体察民情时,刈楚都会一脸严肃地把她按在椅子上,强迫着她戴上素纱。
听见男子的话,姜娆也微微皱眉:“宫里头出什么事了?”
“诏上未明说。”刈楚如实道,将诏书往袖中一塞,眉间已有了微不可查的忡忡之色。
只是这道疑虑,顷刻间又被他不着痕迹地掩了下去。
姜娆有孕,他便尽量不在她面前提那些尚令人担忧的事情。久而久之,他便也能理解了一句古话——报喜不报忧。
是夜,他握着手中诏书,翻身上马。一切事情陆宁都已经为他准备妥当,为了打点遥州城,刈楚让陆宁留守在城中。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姜娆与刈楚分开,她如同那日送他出征遥州一般,站在城主府府门前看着男子一身玄衣融入夜色中,一颗心突然跳动得发紧。
“等等——”
在他即将动身之际,姜娆突然提着裙角上前,身侧的夏蝉忙不迭扶稳了她,生怕前者摔倒。
马背上的男人回过首来,于月色深处转过眼看向她,眼中树影明晃而温柔。
她跑到男子的马侧,担忧地问道:“那...那日我在太子房中找到的东西,你可有带着?”
刈楚还未回京时,太子宋勉竹曾将她关于殿内,所幸有宋景兰将她救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姜娆发现了宋勉竹桌案上的一封还未来得及烧毁的信书。
发现了一个掩盖于笙歌太平之下的惊天秘密。
她将那封信件藏于袖中,从殿内偷偷带了回来,刈楚一回京,她就将那封信书交给了刈楚。
姜娆知道,宋勉竹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也颇有手腕,刈楚此次回京,可不好对付他。
听女子这么一问,马上之人宽慰地笑了,“放心,我都准备妥当了。”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荷花殿内准备许久才攻打遥州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