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安慰着那孩子,紧紧搂着他的胳膊,自己也是浑身冷汗。
眨眼间,他们一行二十几人已经逃到了距离岸边三十里地之外,程婉蕴这才看到蓟运河上姗姗来迟的载满水师的官船正开足马力往炮台而去。
“大姐,想必是天津水师提督率援兵赶到了,我们就在这儿等太子爷他们吧。”程婉蕴和怀靖一起勒住马,躲在河边比人更高的芦苇荡里,亲兵留了十五个在身边护卫,散出去五个打探外头的消息,以便太子爷找她们。
那男孩抽抽噎噎,程婉蕴问他名字、家里人都有谁,他抹着泪说:“我爷爷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告诉别人名字。”
这安全教育得十分成功了,却轮到程婉蕴头疼了,回头该怎么找这孩子的爹娘呢?程婉蕴搂着那小孩儿,心焦地在芦苇荡里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匆匆赶过来接应她的德柱。
德柱浑身浴血,脸上也全是血点子,程婉蕴见他那副罗刹鬼般的模样从芦苇荡里探出来都吓了一跳,随后他连忙跪下来说:“问侧福晋好,五爷、直隶总督、登州水师、天津卫所的官兵都赶来了,如今海寇已退却,太子爷与两位爷都还留在炮台,请您过去,太子爷吩咐该走水路再回天津。”
程婉蕴也一身脏兮兮,脸上全是灰,她点点头,有些沉默地上了马。
又途经那座村庄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不少尸首,有清军的,也有百姓。那些海寇显然已经攻入内河,将这小小的渔村踏平了,在援军赶到前大肆劫掠洗劫村庄,程婉蕴能看见的,便有几十具男丁的尸首,甚至有的头颅挂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上。
程婉蕴浑身抖颤,她的胃在血腥气中翻滚,她想吐,但她死死地忍住了,她用发抖的手捂住怀里小孩儿的眼睛,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去看这满地疮痍,她没看见女人,后来才知道,海寇一般都是杀死男人,掳走女人。
跟她一样跑远了又回来的村民也很多,哭天喊地唤着亲人的名字,甚至不停地去翻地上的尸首,绝望地辨认着那些人里头有没有自己的亲朋。
海上的战火还未熄灭,清军损失了两艘战船,海寇那两艘也被自杀式的火攻船留下了,数艘大船焚烧的火光映出了海面上漂浮的多具尸首,有的被冲到岸上,有的随着惊涛骇浪,葬生火海。
程婉蕴默默地跟着德柱登上了高台,她见到了已经被收拢回来的尸首,一具被烧焦了,或许就是驾驶火攻船的其中一位顾家儿郎。
炮台上挤挤挨挨的,里头一排排官兵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