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后)
一如当初的动人传说,
我再度跌进你的水池,
倾听你往日的金色的歌、
你的笑、你的梦、你轻声的哭泣。
一个魔咒,自你的深处
向我耳语,把我劝诱;
我如醉如痴,恍如
你又在呼唤我,跟你远走,远走……
我不仅从父母亲和老师们,还从一些秘不现身的、更高明、更神秘的力量那里受到教育,其中也包括牧神潘恩,他出现时总是和外祖父书橱里那个小个子、跳着舞的印度神像一个模样。早在我能读书写字之前,这位神,还有别的几位,就已经管起了我的童年,在我的小脑袋里装满了东方的古老图像和想法,使得我日后每当接触到印度和中国的哲人时,都有一种重逢之乐,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但我终究是个欧洲人,再加上又是个施瓦本人,一辈子都在身体力行激烈猛进、贪多务得和无休无止地好奇这些西方的美德。幸运的是,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我早在进学校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对于生命最不可缺和最有价值的东西。我的先生们就是苹果树、雨和太阳、小河和森林、蜜蜂和甲虫、牧神潘恩和外祖父宝藏箱里跳舞的神像。我懂得很多事情,我知道怎样跟动物玩,一点不怕它们,我识得许多星星,在果园里样样在行,对水里的鱼无所不识,而且也已经学会了唱好多首歌。我也能变些戏法,可惜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忘光了,等到一大把年纪之后,我就只好再从头学起,总之儿童时代我算得上灵光之极。接着是学校里学的课堂知识,我学起来轻松得很,而且觉得兴趣盎然。学校的教法很聪明,并不教我们一些日后生活上必要的知识和技能,而是以有趣和隽永的对话为主,它们常常使我得到莫大的享受,它教的那些知识,其中有的我一辈子都没有忘记:比如我至今还记得许多有趣的拉丁字眼、诗句和格言,以及地球上许多城市的人口数目,当然,我说的不是如今,而是19世纪80年代的人口。
直到十三岁之前,我从未认真想过,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我能学些什么职业。像所有的男孩一样,我也喜欢并羡慕许多职业:猎人、撑筏工、马车夫、走钢索的艺人、北极探险家,等等。当然我远为醉心的是当一个魔术师。这出于我感觉到的最深切的内心冲动,也出于一种对人们称之为“现实”的不满。我常常觉得,所谓现实,不过是大人们所做的一种无聊的约定,对于这样一种现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