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便已下意识的放得极轻了。
“……咱们在庭前的小院子里坐着,现已是亥时,月光照着,无需提着灯笼照明,周围的一切都能看清……”
清茶半弯着身,附在元欢耳边低低絮语,一些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东西,元欢却听得十分认真。清冷冷的月光下,她侧脸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被风一吹,露出精致的脸蛋以及小半截莹白似玉的脖颈,柔和得像一湖春水,精致如同一副古画。
严褚无声行至几人跟前,清茶和桃夏行了个礼,识趣的没了声音。
初冬的夜里,饶是穿了小袄,在风口坐上一会,也是极冷的,元欢身子不好,连着咳了几声后,声音里俨然带上了些鼻音。
严褚脸色沉下来,二话不说将她小身子捞起来拦腰抱起,大步进了内殿。
这一抱,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怀中的人儿倒是老老实实地勾着他的脖颈没有乱动,只是那重量着实轻极,他手环过她的后背和腰身,因此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那背上硌人的骨头,以及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
她这样瘦,这样脆弱。
从前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原以为现在会听话一些,没成想这可恼的性子竟是丝毫没改,脑后的包还没消,天天喝着药补着身子呢,若再来个风寒,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人更遭罪。
这男人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一丁点儿也没显露出来,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元欢将脑袋埋在他胸襟前,轻而又轻地蹭了两下,糯声糯气地问:“我与方才那人,可是曾有过什么过节?”
说话间,两人已回了正殿,殿中暖和,熏香的青烟升至半空,严褚冷着脸将人放到黑漆琴木椅上,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般,直接转身对清茶等人吩咐:“扶公主去沐浴。”
沐浴更衣后,元欢又在严褚眼皮子底下喝了碗姜汤暖身茶下肚,顿时来了困意。
小小的人儿秀发松散,如海藻般披在肩头后背,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角登时溢出两颗晶莹泪珠。严褚也才沐浴完,见状无奈,拿了条帕子俯身将那点点湿润擦尽,却在抽手之时,被一只温热小手悄悄缠上。
这手的主人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迷蒙大眼朝那竹香的方向看,严褚将手里帕子丢在小几上,有点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只是从前,你与他险些成了夫妻。”
有些人就是如此,面上越是满不在意,心底越是发酸发痛。但他毕竟不是无脑的昏君,深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下的命令,谁也无法忤逆,也不会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