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痛。
太医已与他禀报过她的情况。
可照他所想,她既然眼睛都好了,记忆不可能一点也没苏醒,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又该以什么面目什么表情面对他呢。
她这个人,最是要面子的。
所以饶是她每日夜里蹭着磨着窝在他怀中,娇音软语糯声糯气地撒娇,他做得最多的便是及时扼住她的手腕,说些话吓唬着叫她闭上眼歇息。自己一夜夜忍得辗转难眠,在她一回回蹭上来时咬碎了牙,心里暗念再也不这般纵着她,哪怕他在御书房将就也比这样的煎熬来得好许多。
可到了第二日用完晚膳,她拽着他的衣袖一下下地扯,神情委屈,再不济就颤着声说句害怕,他便又无计可施了,再如何冷着脸告诫自己,也会捏捏她的脸告诉她别怕。
能怎么办呢?
她都送到跟前了,他也仍是束手束脚,不敢妄动分毫,一丝办法也没有。
元欢身子娇小,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也才堪堪到他胸口的位置,清冽的竹香缭绕在鼻尖,她踮着脚,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红了脸颊,手指尖的温度冰冰凉凉,动作生涩又可爱,等她将严褚身上披着的裘衣解下,光洁的额心都布上了一层细汗。
许是地龙烧得过旺,她突然觉着唇舌发干,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
殿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严褚目光深邃,如同泼了墨的浓黑,元欢偷偷瞥了他几眼,最先招架不住,便低垂着眸捏了捏他大拇指上的扳戒,似嗔非嗔地问:“皇上怎么不说话?”
她这话一说出口,严褚心底的大石便轰然落地,他溺宠地揉了揉她乌黑柔顺的发,出口的声音极哑:“能瞧见东西了?”
元欢没有回答,两汪杏花眸笑成了弯月,她突然踮起脚,将自个那张怯生生娇俏俏的桃花面送到他的跟前,馥郁的玉兰香四散,严褚瞳孔一缩,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捧了脸细细端详。
严褚自出生到现在,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然他们此刻呼吸交/缠,她手腕上带着的珊瑚手钏红得似血,点点蹭在他的下颚骨上,惊起一串冰凉的酥麻。
他那声即将出口的胡闹便这般销声匿迹,被灌了哑药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如何?朕的容貌可能入公主的眼?”片刻后,他拢了她有些凉的手,沉声问。
元欢心情本就极好,这会听了他这般玩笑话更是乐不可支,她学着话本里的公子哥儿,分外轻佻地抬了他的下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