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好多优秀,这世间比她温顺漂亮明事理的女子多得是,甚至从前,她总盼着严褚有一日能看烦看腻了她。
可等到他身边真出现其他人的时候。
最难以接受的却是她。
不接受,却没有办法。
短短十个字,两句话,其中还有一句是重复的,落在严褚的耳里,却是百般的不真实,纵使他历经过大风大浪,一生没有外露过什么明显的情绪,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从元欢的嘴里听到后悔两个字。
他的欢欢,有着世上最倔的性子,认定了的事,一根筋做到底,从来也不回头。
“何事后悔?”良久,一阵风吹进殿内,将身侧案桌上点着的烛火熄灭,元欢才听到他开了口,声音格外的沙哑干涩,里头像是夹杂了千万晦暗难明的危险情绪,无一不在清楚地告诉她,接下来无论想说什么言语,都得再三思量。
话说出口之后,再想离开,却是不能够了。
严褚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元欢望着他如刀雕细琢的侧脸,眸中流光闪烁,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破碎的哭腔,既低又弱,蚊子一般,“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回我是清醒着的,没有失忆,没有喝醉。”元欢突然抬起头,说出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眼眸里的朦胧雾气像是一层轻纱,而严褚,既掩藏在这层纱中,又显现在如水瀑的月色下,表面霁月风光,心中万般隐忍克制。
很快,这隐忍与克制也到了极限。
元欢踏着月色朝他走近,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及至跟前,她忽然闭目,轻轻踮脚,一抹冰凉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稍触即离,馥郁的玉兰香彻底将他包围,两条细长的胳膊像是柔韧花枝一样缠上了他的腰/身。
她低低的抽泣声响在耳畔,严褚皱着眉,从她手里抽出帕子,像以往一样替她细细擦拭眼尾,可有的人,越是哄着就越是觉得委屈,元欢在严褚这里,俨然就是这样的人。
眼泪越擦越多,她又像个小熊一样揽着自己不撒手,严褚终于轻叹一声,道:“你这样,让我……”
望着她因为眼尾飞红而更显精致姝艳的眉眼,严褚捏着帕子的手都现出几根突兀的青筋来。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你这样,我又如何舍得?
元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不喜欢你和沅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