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的追思礼拜在普桑修道院附近阿伯茨福德的老教堂里举行,就跟他父亲的追思礼拜一样。戴尔家族的最后两个人都没能安葬在家族墓园中。一个长眠在南非,另一个长眠于法国。
在内尔事后的追忆中,仪式似乎在莱文太太巨大的身影下进行——这位女性大家长庞大的身形,让其他一切相形见绌。内尔必须咬着嘴唇,才不至于歇斯底里地大笑。这整件事从某种角度来看滑稽透顶——实在太不像弗农的风格了。
内尔的母亲在场,优雅而冷淡。西德尼舅舅也在,他穿着黑色绒布西装,摆出一副恰当的“吊唁者”表情,同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把钱币玩得叮当作响。迈拉也在,她穿着沉重的丧服,毫无节制地哭个没完,但支配整个仪式的却是莱文太太。后来她跟着他们回到客栈的会客室,对家属表达同情之意:“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亲爱勇敢的可怜男孩啊。我总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
她真心觉得难过,眼泪滴在黑色的紧身胸衣上。她拍拍迈拉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你一定要节哀啊,真的。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所有人都得忍耐。你把他献给这个国家,你不可能做得更多了。看看内尔,那么勇敢地面对这件事。”
“我在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迈拉呜咽着说道,“先是丈夫,然后是儿子。什么都不剩了。”
她充血的眼睛瞪着前方,沉浸在一种哀痛逾恒的出神状态。
“最好的儿子,我们是彼此的一切。”她抓着莱文太太的手。“你会知道这种感觉,要是赛巴斯钦……”
一阵恐惧的抽搐掠过莱文太太的脸庞,她握紧了迈拉的双手。
“我看到他们送三明治还有波特酒来了。”西德尼舅舅说话了,分散了她们的注意力。“非常体贴、非常体贴。亲爱的迈拉,喝些波特酒吧,你压力太大了。”
迈拉用吓坏了的手势推拒了波特酒,西德尼舅舅因此自觉冷酷无情。
“我们全都必须打起精神啊,”他说,“这是我们的责任。”
他的手偷偷摸进口袋里,开始叮叮当当地把玩钱币。
“西德尼!”
“抱歉,迈拉。”
内尔再度感觉想放声咯咯傻笑的那种疯狂欲望。她不想哭泣,她想要大笑、大笑、再大笑……这种感觉真是可怕。
“我想今天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西德尼舅舅说,“确实非常好,来参加仪式的村民比往常多得多。你们想不想去普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