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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偶然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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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无法与之和谐的世界里如何生活呢?不能把别人的痛苦和欢乐当成自己的痛苦和欢乐,这样如何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呢?明知不属于他们的一员,如何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呢?

要么是爱情,要么进修道院,阿涅丝把着方向盘想。爱情或者修道院:这是人类拒绝上天的电子计算机,逃避它的两个方法。

爱情。从前,阿涅丝没想过这种考验:别人问你,死后你是不是期望苏醒后过上新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恋爱,你会提出新生活的惟一条件就是与爱人能够重逢。对你来说,生活之有价值是有条件的,其价值在于生活能够让你享受爱情。对你来说,被爱的人较之所有的创造物,较之生活更有代表性。当然,这是对上天的电子计算机的嘲弄亵渎。电子计算机认为自身是一切事物的顶峰和存在的意义的掌握者。

但是大部分人没有经历过爱情,在那些自以为经历过爱情的人当中,很少有人会成功地通过阿涅丝创造的考验。他们追求来世的希望,却不提出任何条件;他们更喜欢生活而不是爱情,心甘情愿地重新坠入造物主的蜘蛛网。

如果人不能跟意中人生活在一起,不能全部附属于爱情,那么他只有另外一个方法逃避造物主:进修道院。阿涅丝回想起一个句子:“他躲到巴马修道院。”在行文中,一直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修道院,但在最后一页,这惟一的句子却非常重要,以至司汤达从中抽出小说题名;因为法布利斯·台尔·唐戈的所有冒险的结局是进修道院:这是摆脱尘世和人的地方。

从前,与尘世不协调,不能把人世的痛苦和欢乐变成自己的痛苦和欢乐的人,便进入修道院。但由于我们的世纪绝不承认人具有与尘世不协调的权利,像法布利斯那样的人能够归隐的修道院都不存在了。再也没有能够摆脱尘世和人的地方。惟有回忆留存:这就是修道院的理想,修道院的梦想。修道院。他躲进巴马修道院——修道院的海市蜃楼。正是为了重新找到这海市蜃楼,七年来,阿涅丝来到瑞士,为了再找到她的修道院,摆脱尘世道路的修道院。

她缅怀起这天接近傍晚古怪的一刻,她在田野做最后一次散步。她来到一条小溪旁,躺在草丛中。她久久地躺在那里,觉得自己感到溪流淌过她的身体,带走所有的痛苦和污秽:她的自我。奇异的难以忘怀的时刻:她忘却了她的自我,她失去了她的自我,她摆脱了自我;在那里她感受到了幸福。

这段回忆在她身上产生一种模糊的、转瞬即逝的、然而非常重要的(也许是最重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