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一怔,刚刚的欢喜瞬间被冲散,她看着吕承欢绝美的一张脸,勉力一笑:“是啊,人事无常,世事难料。”
那吕承欢闻言,却摇了摇头,不解道:“妹妹医术那么高明,怎么可能让自己病下?妹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有何难解之题?倘若你信任我,可与我一说,我虽不能替你解决,但多一个倾听者,能疏散你的心情也好?”
锦言看了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事,姐姐帮不上忙,也没法帮我……”
她低下头去,想起这半月来都未再收到秦非离的信件,心里更加失落,喃喃道:“我虽空有一身医术,可是却不能自医,可叹命运捉弄。”
她望向窗外,一泓月光洒落在床边的梳妆台上,镜中倒映的烛火明明灭灭,一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思,眸中便越发变得茫然起来,一时怔怔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吕承欢看到她这个样子,愈加肯定她心中应该有事,可是,她既然不肯说,她也唯有轻叹口气道:“妹妹且不可放弃,当日我那般情形,只觉生无可依,是妹妹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我只觉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正因为濒临死亡,才看清楚人世间太多事,你说得对,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么能轻易放弃?我之所以仍由病体一日日虚弱下去,一来,如妹妹所说,我心中终究有所依恋,当日那般作为,也全只因心高气傲,恃宠而骄,而今,我听了妹妹的话,努力的让自己康复起来,因为只有身体好起来,我才有资本去争回,我本来应该争取的,人活一世,重要的是有所作为,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为自己而活,谁又会在意你?你说呢?”
锦言回过头来看她,吕承欢的眸光清莹如月,与那窗外的月光融为一体,倒真的叫锦言想起当日初相见的情形:她骨瘦如柴的躺在洗得发白的芙蓉被下,面色如纸,毫无生气,可是现在……这般明眸皓齿的可人,若当日就那么死去,就真的是可惜了。
她眸光动了动,忽而便定定的看向吕承欢道:“贵嫔娘娘,如果,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可是,这个机会却是得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你该怎么办?”
吕承欢一凝,诧异的看向她,瞧见锦言分明是面容平静的,她斟酌了下,才回道:“如果非得以这样的法子求得生存,那就遵循自然。”
“自然?”锦言喃喃出声。
“对。”吕承欢看向锦言,替她拢了拢散开的衣襟,轻声道:“生死轮回,自有法则,既然选不得,那就不要选,遵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