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拿了一个黑瓷的花盆,他取出一束黄玫瑰,开始插一盆花,黄的配黑的,别有一种情趣,他一面插着花,心里一面模糊地想着那个忧郁而孤独的女孩。
门上的铃蓦地一响,有顾客上门了,张老头不由自主地精神一振。抬起头来,他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推开了那扇门,却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目光恍惚地逡巡着那些花朵,似乎在考虑着应不应该走进来。张老头站起身子,经过一整天的等待之后,见到一个人总是好的,他不由自主地对那年轻人展开了一个温和而带着鼓励性的微笑。
“要买花吗?进来看看吧!”
那年轻人再度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进来。张老头习惯性地打量着这位来客,年纪那样轻,顶多二十二三岁,一头浓黑而略嫌零乱的头发,上面全是亮晶晶的小水珠,他是淋着雨走来的。浓眉,大眼,清秀而有点倨傲的脸庞,带着股阴郁而桀骜不驯的神态。这年轻人是有心事的,是不安的,也是精神恍惚的。那件咖啡色的鸡皮夹克,袖口和领口都早已磨损,窄窄的已洗白了的牛仔裤,紧紧地裹着修长的双腿,脚上那双破旧的皮鞋上已遍是泥泞……哦,他还是穷苦的。
“哦,我想要一点……要一点……要一点花。”那年轻人犹豫地说,举棋不定地看看这种花,又看看那种花。
“好的,”张老头笑嘻嘻地说,“你要哪一种花?”
年轻人皱了皱眉,不安地望着那形形色色的花朵,咬咬嘴唇又耸耸肩,终于轻声地,自言自语地吐出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呢!”
“这样吧,”张老头热心地说,“你告诉我是要做什么用的,插瓶?插盆?还是送人?”
“哦,是送人,是的……是送人。”年轻人嗫嚅着说,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仍然无助地环视着周围的花朵。
“是送病人吗?”张老头继续问,看那年轻人的神情,很可能他有什么亲人正躺在医院里。“百合,好吗?要不然,兰花、万寿菊、马蹄莲、太阳花、茶花……”
“唔,不好,我想想……”年轻人摇着头,左右四顾,那漂亮的黑眼睛闪烁着。忽然间,他看到了张老头正插着盆的黄玫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喜悦地叫了起来。“对了,玫瑰!黄玫瑰!就是黄玫瑰最好,又高雅,又绮丽,只有她配得上黄玫瑰,也只有黄玫瑰配得上她!好了,我要买一些黄玫瑰。哦,老板,你能每天给我准备一束黄玫瑰吗?”
“每天吗?”张老头颇有兴味地研究着面前这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