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南13区。
乌云绵密,小雨淅沥沥。
废弃的住所与工厂,装满垃圾与废品的河道,攀爬其上的褐红色在沾水之后,鲜艳了几分。
河道旁小坡上的废厂,临时发电机正轰隆轰隆运作。
“别,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厂里,几人高的铁皮集装箱旁,七零八落地躺着好几具身体。全都鼻青脸肿,挑筋断骨,最严重那位的脸甚至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样。
身材消瘦的男生手里抓着一颗头,直接就往箱子狠狠砸去。砰的一声巨响后,他抓着对方头发用力往回扯,然后又一次往铁皮板砸下。
反反复复,劲道凶狠。脖子上的银链坠子也随着他砸人的动作,激烈晃荡。
手里抓着的人被他砸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站都站不稳。
他双腿发颤微曲,抖着声音苦苦哀求:“……你放过我吧,你你这不是没死成吗?!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找你麻烦了!”
徐清然另一只手,还握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他冷眼睥睨着面前求饶的男人,在对方准备下跪之际,抡起手中棍子就是狠狠一击。
被揍得满脸淤青的男人一声闷哼后吐了口血,倒地不动了。
他没有直接作罢,缓步走到他头边,面不改色举起铁棍,对着那脑袋又是用力一敲——
血浆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厂外的雨声,又大了一点。
头顶那排垂直悬挂的吊灯,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咯吱咯吱摇晃。死白的灯光落下,仿佛又为持着铁棍的人添了些许与外表极度违和的寒凉。
徐清然抹了下脖子,上面成片的青紫触目惊心。大概是触碰瞬间感受到的疼痛比预想更甚,他很浅地皱了下眉头,眼底泛着些许阴郁。
他想,这具身体可能不太好用。
角落的破箱子边,还蹲着一位黑瘦的男生。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岁数,左眼肿了个圈,抱膝发抖的幅度,在与他目光交触后更加剧烈。
他凝视着眼前死伤惨重的狼藉,魂不守舍,思考着他们究竟是怎么落到这样的一个情况。
半小时前,他们明明还在戏弄眼前的男生。他反抗,他们就用拳头让他听话,再拿着吊绳把他挂到高处,反复恐吓折磨。
后来失手把人给弄死,他们又围在一起激烈争吵。
而明明已经确认断气,被他们扔到角落的那个男生,却突然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