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雪越来越大,将少年掩埋,也将所有被他杀死的尸体埋藏。
翌日,晨光熹微,浮云流动,簌雪安然地落下。
船只靠岸,浮冰与碎雪破开。
船家搓搓发红的手,吐出寒冷白雾,边嘟囔着雪太大了这是最后一单了边笑着与侍卫一起搬下装满了绫罗绸缎的箱子。
雪厚三尺,披着兔绒大氅的少女走出船只。
少女梳着双螺髻,唇瓣俏丽,双眸漾着春光明媚。
她遥遥地看了一圈,见都是白茫茫的,没什么意思,就收回了视线。
侍女走到她身边,为她打起一柄罗绣伞,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冰凉雪花。
沈熙洛刚刚走了一步,她有点迟疑地看了眼面前的滑脚厚雪。
接着,少女抬了下裙角,动作轻柔地踩在柔软的雪上,缓慢地调整好步伐,踏上这条进京寻找好亲事的道路。
气息
清晨,霜寒。
木板桥覆盖冰雪,人迈在上面,响起咯吱声。
侍卫脚程快,在沈熙洛的吩咐下先抬着嵌珠镶玉的檀木箱子过了桥,箱子分门别类,所装物件琳琳琅琅,有梳妆脂粉花钿绫罗衣物,也有金银财宝画卷古玩,还有香料墨石纸笔,总之,能带的都带了,足见沈家那位主事郎君对自己小妹的重视,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沈家向来商运亨通,先去的沈家主也就是沈熙洛的父亲沈达,是苏杭有名的富商,他花钱得了个微不足道的官位,赀选买官,这在当朝是司空见惯的事。
可惜沈家仕途一直不顺,沈家主的官位是县尉,不过从八品下,且因赀选没有晋升空间,无甚大用。
其余旁系也无任何官员。
好不容易长子沈子骞即现在的主事郎君经过多年苦读科举入仕,拜了正六品都水监变得前途无量,只要好好从政沈家必然能一改仕途不顺的规律。
然而很快,沈子骞归乡丁忧守孝,先为母,后为父。
沈子骞守孝丧满后,回到职位,他重新在官场沉积了几年,刚打下基础人脉,没来得及一展抱负,竟被芝麻大小的事牵连贬到了苦寒幽州。
眼见仕途无望,沈家要一辈子待在幽州了。
无奈之下,沈子骞只好安排人送妹妹沈熙洛上京。
驿站炊烟袅袅浮现,板桥下的流水已冻为寒冰。
沈熙洛低头觑了眼冻结在流水中的残枝败叶,若菱撑着的伞微倾,薄雪从伞檐滑落,晨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