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知道太爷爷说的那场烈火是什么。父亲没说话,打开电脑,在网上搜到一个电子文件。他打开文件,是一本扫描版的民国旧相册,名字叫《哈尔滨傅家甸防疫摄影》,上海商务印书馆1911年出版的。
我说:“这不是宣统三年东北鼠疫吗?”金木在《夜行记》里,曾提到几次那场东北鼠疫。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0/1-20041013223N28.jpg" /> <h6>网上搜到的扫描版民国旧相册。相册全名:Views of Harbin Fuchiatien taken during The Plague Epidemic, December 1910——March 1911</h6>
父亲点点头,说:“这本相册,家里从前有一本,是你太爷一个朋友送他的。六几年,家里给人抄过几回,弄丢了。”
父亲划拉鼠标,一页页翻相册,停在一张大火的照片上:“估摸着,说的就是这场火,烧了几千具尸体。”父亲指着照片上的黑烟,“这是中国历史上头一回真正的火葬——你太爷,当时就在边上看着。”
我问父亲,金木当时是不是去报道鼠疫?
“对。这相册里的照片,说不定还有你太爷拍的。”
“相册谁送的?”
“伍连德,当时的大清东三省防疫总医官。”
<h3>死城</h3>
1911年1月27日晚上8点,哈尔滨车站驶入一辆火车,这是那年东清铁路最后一趟特批列车,1月23日从北京出发,走走停停了四天才到哈尔滨。一个星期前,朝廷下令停运全部京津通东北的列车。
此时的东三省,就像中国版图上的一处病灶,稍不留神,便要感染全身。哈尔滨,则是这处病灶的核心。阳历年前11月初,道外有人感染了“百斯笃”[3],开始死了一两个,只半个月过去,每天就死掉十几人,中国人、俄国人都有。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0/1-20041013223H06.jpg" /> <h6>当时的哈尔滨,以铁路为界,分为道里和道外两个区域。道里主要生活的是俄国人,有十多万,另有不少日本侨民。道外的傅家甸一带,是中国人聚居区。图片来自《哈尔滨傅家甸防疫摄影》</h6>
金木下车当晚,哈尔滨已俨然死城一座,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