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如此想着。
看她点头,苏昀承的眉头皱紧了。
曾经有很多人与他说过想家。
新兵说想爹娘,战友说想婆娘,上级偶尔也会在中秋的圆月下与他念叨一句家里,说前两年回老家,孩子认不得他了,但认得这身军装,以为他是来征兵的,想跟他走。
苏昀承总能用最简便的方法打发了他们。
新兵加练,练到他们没空去想爹娘;
战友灌醉,醉到他们心思念叨婆娘;
上级……只需要把成堆的工作念叨一遍,他们就没心思过节想娃了。
如今,林念禾和他说想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十七八的时候想家的感觉……没什么感觉,他那会儿在京城军区,每次刚要生出一点儿想家的感觉,他爸总能及时出现,然后用各种方式让他生出这辈子都不想回家的念头。
比如莫名其妙的单人极限负重越野,比如才发到手都没捂热乎就被抢走的津贴,比如拍着桌子说他就当没有过这个儿子,往死里炸……
所以,苏昀承时常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想家。
应该是他们的父亲都比较正常吧。
苏昀承琢磨了好半天,拿出一颗大白兔。
“要不,我给你讲一讲我打仗时候的事?”他生疏的转移话题。
林念禾转回头,看到他满脸紧张。
她抿唇轻笑,放下茶缸,接过糖。
她剥开糖纸,含住糖点头,表示自己想听。
“那年,我意外被绑到了敌方指挥部。守卫森严,我一个人,然后……”
林念禾渐渐瞪大了眼睛。
他是两年前到的兰县,也就是说,他一个人深陷敌阵的时候,也就十八九岁。
林念禾想想前世自己和身边人十八九岁的时候……
她皱起眉头,心疼他了。
苏昀承的故事只开了个头,一个拿着茶缸去打热水的中年男人在他们的铺位旁停下了脚步。
“苏昀承?”
中年人略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苏昀承的故事。
苏昀承循声看去,看清来人,他立即站了起来。
他没敬礼,但站得笔直。
“孙……”苏昀承咽下了习惯称呼,改口,“叔。”
“好小子。”孙勃拍了下苏昀承的肩膀,笑声爽朗,“前些天那事儿我都知道了,干得漂亮!利索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