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省下些炭,留给你,让你春天下雨时也能烤烤火……元承,我既希望你早些回去,少受些身心折磨,你看你这些日子瘦得太狠了。可是你若真回去了,只怕才更是折磨。唉,都是命……可惜了,你这么个人。”
他嗟叹一阵,我亦无言以对,半晌他振奋些,说道,“该说珍重的是你!等我回京述职路过这儿再来看你,那时你可不许像现在这般憔悴啊。如果我们能相逢在京城,那便更好了,届时咱们再好好喝上一回。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舍得灌你酒喝。”他拍着我的肩头,复又笑道,“咱们来日方长了,我信那句俗语,好人总会有些好报的。等着我,再见时,咱们一定要来他个十觞亦不醉,如何?”
我咽下嘴边的话,对他真诚微笑,并郑重的颌首。二十年来的信任和感情,可谓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然而,那不可知的未来和既定的命途,终让我们,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王玥走后,萧瑟的秋意令我更加消沉,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事,我决定去御马监一趟,也许近日有从京里回来的人,可以带给我,关于她的消息。
白玉找了车夫来陪我一道,近年由于腿疾,我已无法骑马,也绝少出门,踏出那方寸天地,看到红尘阡陌里的寻常烟火,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去的正凑巧,有刚从宫里调任到南京的内臣,三三两两的围在御马监中闲谈。看到我时,内中有不少人都一愣,随即面色各异,我直觉他们适才闲谈的话题,一定与她有关。
很快便有好事者上来与我攀谈,然后告诉我,宫里有大半年都为陛下的身体忙的一团乱,一场风寒之后断断续续竟是没好起来,且听说她拒绝太医问诊,只让那个叫玄方的道士在内闱伺候,吃了丹药时好时不好,偏她就是信赖那道士,近日又嫌宫里人多吵的慌,搬去了西苑,自然也带着玄方一同前往……
我顾不得他们一边说,一边窥探着我的表情,也不想亦无能力再做掩饰,我知道自己面白如纸,摇摇欲坠,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和清晰,我要回去,我要见到她……
可是无诏,外埠内臣不得擅离值守,更不得随意入京,除非我的上峰派我回去。
我于是去求御马监掌印。他看着我十分为难的说,“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可是你情况不同,让你闲居南京,又无事可管,回去述职也没个名目啊。元承,依我说算了罢,如今京里是太女殿下掌权,你贸贸然回去……太女必然不会高兴。”
言尽于此,我不能再给别人徒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