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看着女儿吃那金橙梅片,就着酸意把那恶心劲压下去,外头吃着热闹,她在席上却什么也没吃,桌桌都有的荤腥,到她跟前却是白萝卜红萝卜。
坐上生养过的都给她出主意,真有法子太医怎么会不说,桌上不见鱼,也少见肉,倒有一盘五辛盘跟包春饼,阿霁同明漪年纪相仿,玩在一道,说定了夜里要放烟花挂灯笼,叫下边去预备双响的震天雷,竹节花千丈菊金盆捞月和叠落金钱。
明蓁先还坐着陪,到后来就往室内去了,院子里挂满了花灯,摆着吃食抛色子猜灯迷,明沅坐着,看着阿霁跟明漪两个在灯火间钻来钻去,倒有些感慨,少了三个人,厅里的交椅都坐不满了。
纪氏端了茶吃一口,看了看明沅:“舜英旧年就说要带了你出去走百病,那时候宵禁又是满城风雨的,我便不曾应,前儿他又来说,你预备起白裳子来,到了正日子敲了更鼓他来接你。”
明沅再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十四年里除了坐船上香,她一步也没迈出过颜家大门,就是出去也是坐车坐轿,忽的能下地自个儿走一圈,喜的不知说甚好了,纪氏看她一回:“不光你们俩,外头人叠着人的,总要叫几个人跟前,可不能走散了。”
怪道他今儿没来,明沅原来还惦记着,心里一喜,眉头松了,露出笑意来,想着花市灯如昼,还不知道怎么个热闹法。
里间明蓁歪在床上,身上披了乌云豹子毛做的毡毯子,眼睛望着星星点点的花灯,满目都是花红叶绿金线菊,彩绸彩帛随风舞动,丈高的树上还挂了月亮灯,映着一天星辉,明蓁眉目不动,忽的轻声问梅氏:“娘,我这一胎,要再是女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