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氏叫她挤兑的无处立身,若不是胡氏是她亲姑母,这个外宅还真什么都不惧了,光凭她有个儿子,往后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在外头这许多年,也攒得许多东西下来,小胡氏为着自家没有生养,丈夫又是一意儿顺着她的,快把半付嫁妆贴给了丈夫用,知道他拿出去养了外宅生了孩子,心里怎么不气,可再气也是生米熟饭,一个姑母眼睛盯着宝贝孙子,倒没了她站的地方。
外宅既是个有钱的,最肯收买人心,一半儿下人倒听她的调味派,小胡氏正是手紧的时候,比不得她这个外来的财主了。
二房传来这话,黄氏昏沉沉不知日月,曾氏倒跳了起来,这是光耀门楣的事儿,上门就把胡氏叫了出来,事儿一查却说是小胡氏说的,也没正经传话,不过是几个下人在挂匾的地方多口了几句。
小胡氏指天咒日的剖白:“若是我说的,叫我立时五雷轰顶,我这儿才备着礼要给英哥儿送去,状元酒也备了及第糕也蒸了,谁说的夜里叫小鬼立到她的床头。”
小胡氏说得这番话来,曾氏也是信的,她争什么,便争着了又有什么用,拿眼儿看一看胡氏:“弟妹自来是个有决断的,多少年了可别临老了倒叫人蒙了眼晴耳朵去。”
胡氏那些个手段,别个不知,曾氏却是知道的,胡氏后进门的填房,把纪广德拢在手心,让往东不往西,让往西不往东,服服帖帖连前头生的女儿都不要了,说娶娘家侄女就娶了娘家侄女,那大把的聘礼送回去,回的礼又是个甚。
曾氏扔下话便往回去,佛也不念了,直直去室里看儿媳妇,见她果然昏着,嬷嬷还说她是欢喜坏了,心里一声冷哼,一面吩咐赏钱一面叫人理出院子来:“举人老爷没地儿踏脚,你们太太还真是欢喜坏了。”
说的嬷嬷脸一红,她也正跟着抽气儿呢,黄氏这样虔诚,连她也陪着跪了三天经,吃了三天素,半点儿荤油都不搁,就差拿白豆腐拌饭了,哪知道竟还叫他中了,还是第三名,别个不知道,嬷嬷却是知道的,黄氏在那师婆身上花用的怕有小二百两银子了。
就连来摸脉的大夫,一碰就说是痰迷了心窍,这是急怒攻心,嬷嬷赶紧啐得一口:“我们大少爷才中举,太太这是欢喜的痰涌上来了。”
若真叫大夫去说黄氏是急怒攻心,那黄氏也不必作人了,纪怀信才刚待她好点,立时就要翻脸,那大夫摸得银子,药方子还是照开,却说得些劳累过度的话,把急怒攻心说成是欢喜,捏了银子就走了。
小学徒还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