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些晚了,我得将前几年的都补回来,一心要上阵前给大哥报仇,谁说也不听。我想活成大哥,我不要文章了,甚么都不要了。”
明玥心里一阵儿发紧,忍不住起身,绕过塌上的矮桌坐到他跟前,轻轻握了下他垂在一边的手。
裴云铮手指动了动,任她握着,刻意笑着说:“大半年后,身子不支,我大病了一场,祖父没找人替我医治,反将我狠打了一顿,让我奄奄一息地去跪祠堂,说我这个样子,如何有脸见大哥?说若将自己都活没了,那便与死无益,只要我觉得能这般去见大哥,便可随时闭眼,不过是多块牌位而已。”
“我害怕了,我一未给他报仇,二未中状元,如何闭眼?且大哥定不愿意看到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铮哥儿。那一次祖父打得极狠,却把我打醒了。”
他说完,又垂下眼来看明玥,不过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我是不是胆子很小?”
明玥跟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摇头:“不,你很好。”
裴云铮缓缓笑起来,一个挺身坐直,吁道:“自那之后祖父便再不许人称我铮哥儿,而改为云哥儿了,更说我若中了状元,族里便由我掌管……这也是为何今儿四婶说祖父偏着我。”
明玥心下长长叹了一下,裴云铮却已缓过神来,精神一振,自笑道:“今日喝了酒,话便多了。不过,我愿意叫你知道这些。”
明玥笑了下,这种新婚头一天丈夫就愿意交心的节奏不错,她默默原谅了他刚才的一番折腾,便又说:“大伯父府里我要常去走动么?”
——她实际想知道是不是和长房里稍亲近些,日后也好有个分寸。
裴云铮点了点头,说:“不必刻意,瞧你自己便成,暄哥儿和岩哥儿与我性子和一些。”
明玥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裴云铮看着她:“没旁的要问了?”
明玥:“?”
“琳……”,裴云铮微微蹙了眉头,“罢了,实也没甚可说的。”
明玥略微不解地看着他,裴云铮便摸摸下巴,说:“为兄书我也曾读过,怎不记得有你今儿说的那则故事?”
明玥心说原来的故事早让我胡改的面目全非了,因而笑道:“那大约是我记混了,多半是在哪本杂记上看的,今儿便胡乱用了。”
裴云铮在她光洁的下巴上勾了两下,随口道:“你闺中还能寻来这些杂书。”
明玥摇摇头,露出有点儿狡黠的表情:“多半都是在我二哥那寻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