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行武出身,即便不用其他法子,光是摔摔打打也得将郑泽昭折腾个半死,更何况常令韬方才还特别交代过,郑泽昭腿上又刚挨了一箭……明玥瞥一眼常令韬,脑中想到了郑泽昭留下残疾的画面,不由有点儿忐忑。
常令韬见她不答话,自也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往外一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便不紧不慢地吩咐小厮:“去瞅瞅人还活着没,若还有气,便提到这儿来,若死了,便罢,也不必“三蒸骨”验亲了。”
明玥在旁边听得脸上一阵儿青白,只咬着唇不说话,少顷,小厮领着兵士将人带回来了。
甫一带进屋,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了进来,郑泽昭浑身血污,袍子湿了个透,膝盖还插着半截的断箭,像个死人一样儿被扔在地上。
明玥心里清楚郑泽昭应该还是活着的,但脚下像生了钉子一般,竟动不了。
常令韬被小厮抱到轮椅上,他往前倾身将一碗放了盐的热水劈头泼在郑泽昭身上。
郑泽昭低低哼了一声,醒了。
常令韬笑了笑,又接过一碗盐水浇下来,水还冒着热气,浇在郑泽昭身上时可以看到他微微蜷起的身子在发抖。
明玥被哑婆子摁着,红着眼怒喊:“常令韬!你够了!”
常令韬只充耳不闻,边泼盐水边挑眉笑道:“你不是有话要说么,现下可以说了,伍公子。”
郑泽昭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侧身,朝着窗子望了一眼,天色渐暗,大抵已是酉时末。
他索性伸了胳膊腿摊在地上,口中说了句话,只是嗓子干渴没发出声音,但常令韬看其口型还是辨出了几个字,“你父亲……”
常令韬手上一顿,皱起了眉:“我父亲如何?”
郑泽昭只是喘气,说不上来话。
“给他口水”,常令韬吩咐。
小厮便就着盐水给他灌了一口,片刻,郑泽昭觉得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却仍躺在地上虚虚看着房顶说:“我来此地之前……给你父亲卜了一卦……”
常令韬面色微微一动,说:“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伍家之后了?”
郑泽昭不甚在意地道:“我承不承认于你们有甚么紧要,即便毫无证据不也一样指黑为白,这不是你们常家最擅长的么。”
“哼哼”,常令韬扯扯嘴角,“这次你倒真说错了,我手里虽没有物证,却有人证。”
郑泽昭露出极为诧异的神色,微动了动,不能置信地拧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