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偷偷瞄了她几眼。她的眼泪停了,她成功止住了泪水,喝了汤。
“你很不快乐,对吗?”我这样问实在不可原谅,但又不由自主。
她狠狠地回了一句:“我是个大笨蛋!”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服务员把汤盘收走,将分量很少的鲜肉派摆在我们面前,然后加了一大堆甘蓝菜,接着,他在这堆青菜旁放了两个烤马铃薯,一副他特别照顾我们的样子。
我望向窗外,说了一句与窗外景色有关的话。接着我讲了一些关于康沃尔郡的事。我说我不大熟悉这个地方,她熟悉吗?她说:是的,她就住在这里。我们比较了一下康沃尔郡和德文郡[3],还比较了康沃尔郡与威尔士和东岸。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对话,只为了掩饰她刚刚犯了在公共场所掉泪的罪行,而我发现她掉眼泪这件事也是个罪。
直到咖啡放在我们面前,然后我递给她一支烟,她也收下之后,我们才回到最初的话题。
我说我很抱歉,说了这么愚蠢的话,但我就是忍不住。她说我一定觉得她是个大笨蛋。
“不,”我说,“我觉得你已经忍到极限了。就是这样,对不对?”
她说:没错,就是这样。
“很丢脸,”她狠狠地说,“自怜到不在乎自己在做什么或被谁看到的地步!”
“但你在乎啊,你很努力要忍住。”
“事实上我没有放声大哭,”她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个。”
我问她情况有多糟。
她说蛮惨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知所措的地步。
我想我之前就感觉到了。她给人一种焦虑紧绷、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我不打算让她在那种状态下离开。我说:“跟我说说吧,我和你互不相识。你可以把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没有关系的。”
她说:“没什么可说的,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所有事情。”
我告诉她,也许情况确实如她所说的那么惨。我看得出来,她需要一点肯定,需要新的人生、新的勇气;她需要有人把她从痛苦的泥淖中拉出来,让她再度站起来。我毫不怀疑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没错,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她不安地看着我,像个不确定的孩子。接着,她就向我全盘吐露了。
在这过程之中,服务员当然也送上了账单。我很高兴我们吃的是第三梯次,他们不会急着把我们赶出餐车。买单时我多付了十先令,于是服务员恭谨地鞠了个躬、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