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颜躺在床上背后枕了一大包衣服,身上盖着被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头发披散睁着眼睛,眼神有点呆滞。
薛绍看到她,不由得想到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如果不是眼睛间或的一轮,几乎会认为她是一尊雕塑。
薛绍与月奴走到她的榻边,坐下。
艾颜扭过头来,先是冲月奴轻轻的点头示以感激的微笑,然后又看向薛绍,“谢谢你救了我。”
就这一句话,薛绍就感觉艾颜变了,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很多人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其实,经历才是更为残酷的屠刀,它能改变一切、阉割一切,甚至是毁灭一切。
这些天来的经历,使得艾颜不再是那个冲动火爆百无禁忌直来直去的小母狼,她变得深沉,木讷,心事重重,还学会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与礼貌。
薛绍淡淡的一笑,“你安全了。”
“但我的命运仍然不在自己的掌握,从前我是伏念、阿史德温傅和埃屯特勤这些突厥贵族想要利用和摆弄的棋子。现在,我仍然是你和裴行俭手中的棋子。”艾颜转过脸去,眼神空洞的看着帐篷顶,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天,我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以往不曾想过的问题。原来,上苍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赐予我良好的出身与血统,就没有忘记给我安排无尽的苦难。”
薛绍沉默,看来艾颜的确已经看清了我与裴公私下制定的战略,就是要让突厥叛军内部生乱。而艾颜,的确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你为何不辩解,不开脱?”艾颜突然说道。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薛绍说道,“如果每一个在战争中死去和受到伤害的人都需要解释,那我只能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答案——这就是战争!”
艾颜居然笑了,“或许我应该知足,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小母狼,你别这样阴阳怪气的,我听了特别不舒服!”月奴心里很别扭,坐到床上来握住艾颜的手,说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跟我打打闹闹、骂骂咧咧的比较好!”
艾颜脸上残留着微笑,两行眼泪悄然流出,“月奴,认识你真好。”
薛绍转身准备走。
“薛公子,请留步。”艾颜突然唤道。
“何事?”
“月奴,请允许我单独和你家公子谈些事情,可以么?”艾颜说道。
月奴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亲自在门口站哨。
薛绍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