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摸清楚了她这院里人员的构成——除了添银这么个漏网之鱼,其他全是没背景没经验的应届毕业生。
她和杨格格都是没品级的格格,依着宫规不能带人进宫伺候,全靠内务府拨人。但她猜想杨格格那头的宫人成色八成比她这儿的好。
她这儿的人,在宫里学的“专业”不是养鸟洗衣的,就是栽花种草的,还有御茶膳房烧火的、上驷院洗马的、武英殿修书处晒书的。
人才济济。
程婉蕴最后都被逗笑了。
这李侧福晋怕不是收回扣了吧,上哪儿给她弄来这么些人,什么都伺候过,就没伺候过人。
程婉蕴幸好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能不能干都是其次,品行端正才是要紧的,因此也不生气,笑眯眯赏了钱让大伙儿都下去了,只留贴身服侍的大宫女。
青杏躬身上来问:“格格,先传膳还是先歇晌?”
宫里没有正经的午膳,传膳也多是小茶房里提前温好的点心,程婉蕴算了算时辰,醒来正好能赶上晚膳,便道:“我先睡一会。”
青杏便马上去挂帐铺床,碧桃则替她拆头发、伺候她换上杭绸里衣,程婉蕴便在颇具李氏风格的紫檀千工满雕拔步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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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配殿里,檀香袅袅飘散,李氏手握佛珠,正跪在壁龛前为夭折的孩子念经超度。
金嬷嬷屏息静气地侯立一旁,直到李氏念完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上过香才忙过去搀起她。
春涧端来盥手的水,李氏净完手,坐到临窗大炕上,背靠锁子锦红缎引枕闭目养神,缓了半晌才轻声问:“如何?”
金嬷嬷一个眼风扫过去,春涧蹲了个福,带着侍立两旁的小宫女全出去了。
门扉轻轻合上了,金嬷嬷这才取过架子上的美人捶,跪坐在脚踏上,搂过李氏跪得发红的腿,一边捶腿一边回禀从两个格格院里的所听见、看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