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同情之外,却无法回报。停留在这里最迫切需要的,是他想再度成为一个艺术家,即使没有工场,也要达到目的。
玛莉给他纸和笔,戈特孟画了几天图,没做别的。他在房间里不眠不休地画,不是很快速写出粗略的人像,就是刻画出细致可爱的人物,把一本画册里的内容全搬到了纸上。他把那个流氓死后的满足,爱与嗜杀都微笑地表现在雷娜的脸上,还有她最后那个夜里的表情,融化在无形的世界里,又回到大地的情形也画了上去,因此把雷娜的脸画了好多次;他也把那个死在父母旁边的门槛上,捏着小拳头的农家小孩画了出来;还有一幅是满车尸体,由3匹黑马拖拉,旁边站着拿长棒的收尸人;他又不断地画瘦长黑眼的犹太姑娘勒百嘉,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娇丽年轻的体态表现出丰富的爱,连高傲厉害的嘴也画了出来;他也画了自己,把自己画成流浪者,恋爱的人、死神前的逃命者……他专心于白纸上,把李斯佩傲慢庄严的脸,老女佣马格丽的丑恶相貌,倪克劳师父令人敬爱的神色,都一一画了出来。在几天之内,把玛莉给他的纸都画满了。他又把最后那张纸裁下一块,几笔就把玛莉勾画出来,一对漂亮的眼,一张紧闭的嘴。他把它送给了她。
他借这些素描发泄了心头的负担与郁积,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在作画的时候,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的世界只有桌子、白纸与夜里的蜡烛。现在他清醒了,想起最近的体验,认为新的流浪是刻不容缓的,所以带着半是再见,半是别离两种奇妙而不同的感情,开始彷徨地在市内徘徊。
就在戈特孟彷徨地徘徊时,遇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外貌,使他已经分裂而失去秩序的感情又重新凝聚了起来。那女子骑着马,是个碧眼、身材高大的金发女郎,四肢健康,一脸享乐与得意的样子,充满自尊心和敏锐的好奇心。她威武地骑在褐马上,以冷静命令般的目光傲视世界,张开大嘴,似乎对于施与受有着最大的胃口。当戈特孟看见她时,完全清醒了而且非常好奇,希望把这个高傲的女子作为他的对手,以能征服这个女子为高尚的目标,且以能在途中折服她为乐事,却忽略了是否会遭到杀身之祸。他一见她就觉得这是一头金毛雌狮,正和自己一样,富于感觉与灵性,而且刚柔具备,甘冒一切危险,热情之血得自祖先的遗传。
他骑过去时,他的目光迎着她,瞥见鬈发与蓝天鹅绒领子之间结实的粉颈,强劲的肌肉,肤色中带有细柔,戈特孟认为这是他所见的女中佼佼者。他想用手去捏她的颈子,看看她藏在沉静碧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