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城外青云观里的道士很有名,可他们看一次,就要一贯钱,若是做法事,十贯百贯也是有的。”她滴下泪来,道:“如今给大郎看病,把钱花得不剩几个,哪有钱请他们。”
“钱哪有命重要,若是你我倒罢了,可大郎才十八岁。”老米头叹口气,道:“明日先去请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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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一如既往,在早市上问老米头买两只炊饼,这次她却没有立即就走,而是盯着老米头看了好久,突然开口道:“老丈,你面色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老米头似在发呆,好半天才意识到宁宁在问他,忙道:“不妨事,小娘子。”
宁宁皱着眉,又说:“老丈,我不是跟你说笑,你家里要死人了。”
说罢不等老米头开口,她又添上一句:“再过几日,连你,你一家子,都要死了。”
这若是一个月前,任凭她买多少炊饼,老米头早把蒸笼扣她头上了,可如今,老米头只能深叹一口气。
儿子早已昏睡不醒只剩断断续续一口气,老伴儿也病倒了,而自己,又累又急又怕,这几日也时时觉得精神不济,神思恍惚。
见老米头只叹气不说话,宁宁不禁有些恼,但她看到老米头满脸阴黑死气,又有些不忍,嘀咕道:“不是看你做的炊饼还不错,才懒得管你家的事。”
“小娘子,我家里确是出了事,如今一家子无法,只等死了。”说到这,老米头脸上淌下泪来,“我儿子似中了邪,请了青云观的道士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白花了一贯钱。如今眼看着人不行了,我老伴儿因此病倒,我也实在撑不住了。”
老米头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小丫头诉苦,这几日他总觉得脑袋里混混沌沌,什么都想不明白。
“中邪?”宁宁瞪大眼,不知为何,绷紧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
老米头完全没有察觉,他点点头,又搓一把自己的脸。
“老丈,我家娘子会看这个,你且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晚上我们去你家看看罢。”她甜甜说道。
老米头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迷惘的点了点头。
是夜,月色如银,万籁俱寂。
两个纤弱的身影沿着墙根,一路疾行。
她们速度极快,仿佛月下的两道影子,在夜色中一晃而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就站在城西陋巷老米头家门前,个子矮的那个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