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概要从一个跑得太远的拓荒者讲起。
那个时候,“凌溯”这个还算挺不错的名字还没有出现,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或许曾经知道,不过很快就忘了。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无用的记忆都要尽快被清理干净,为新的信息和资料腾出空间。
身边的人都叫他零号。
已经很难再条理分明地回溯清楚,严会长第一天把零号带进实验室时,做的打算究竟是什么……这个人的野心、私欲和那种完全摒弃道德的所谓“理性”从一开始就是混在一起的。
严会长在十年前做了场梦,这场梦让他坚信,把所有人都带去对岸才是唯一拯救世界的办法。
“零号”最初也是为此被招募进了实验。
其他实验体之所以对他恨之入骨,就是在严会长的刻意诱导下,把他也当做了帮凶。
在所有人面前,严会长把零号塑造成了他的得意弟子,一个实验的知情者和参与者,一个疯子和屠夫的帮凶……但事实上,凌溯本人连这个实验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当初同意参加的,只不过是一项“梦境探索实验”,而他最初的任务,就是不断在那些严会长收集来的濒死梦域里打转。
他甚至不清楚原来还有其他实验体——因为在这些时间近乎静止的梦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起初还很新奇,后来就只剩下漫长。
即使严会长在将他投入梦境的一秒钟后就将他抽离唤醒,在那场梦里,他也仿佛是度过了几十年那么久。
由于太过漫长和无聊,凌溯开始在那些梦里学习。
……
凌溯停下正在讲的故事,戳了戳小卷毛的脸颊:“笑点在哪儿?”
庄迭努力严肃地绷起脸摇了摇头。
凌溯单手架在颈后,百思不得其解地揉了揉:“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负责记录我在梦境里做了什么的记录员,就是这个表情……”
这个难解的困惑,一度困扰了那时候尚且非常年轻的凌溯很久。
庄迭体贴地抿了半晌嘴角,还是抬起头:“队长,因为在梦里实在太无聊……你能想到的就只有学习吗?”
“对啊。”凌溯想不通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当时才二十岁,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刷完几百套真题,只需要现实里的一秒钟,这么适合复习跟背书的时间……”
凌溯甚至还合理运用了每场梦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