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四下俱静,连时时呼号的风也识时务一般停歇了肆虐的动作。
松珩目眦欲裂,他喘着粗气,良好的教养,身居高位后无师自通学会的波澜不惊,通通抵不过此时胸膛中逆流的血液。
他无法想象,薛妤身边留着这样明昭昭对她图谋不轨的人,日后会发展成怎样的情形。
眼前之人,顶着一张欺骗性极强的脸,日日说着顺从的花言巧语。
更令人难以放心的是,她还如此看重他。
松珩死死咬着牙,从齿缝中憋出一句:“你放肆。”
溯侑看着他,像看着一头陷入捕兽网中无能挣扎的野兽。他无谓地动了动手腕,剑尖如吞吐的寒芒,凛厉地抵在松珩的颈侧,压出一条十分屈辱的红血线,他侧首,轻声问:“你敢吗?”
松珩呼吸微微一滞。
他不敢。
他确实不敢。
且不说薛妤现在信不信他,即便是信,他也摸不准薛妤对这件事,这个人的态度。
正如路承沢所说,身为邺都未来的女皇,她有太多选择了,但凡有一些迟疑,犹豫,不论是对溯侑的脸,还是对他如今的实力,办事的能力,她都能在身边给他留个位置。
他不能挑破这张窗户纸。
因此,溯侑心知肚明,有恃无恐。
松珩指甲几乎陷入肉里,他看着溯侑招摇到极点的五官,冷然道:“痴心妄想,你凭什么?”
前世,不论他爬得多高,看得多远,与薛妤站在一起时,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不般配。
那种情感一日比一日深重,将人困得鲜血横流,又不得其法,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后来,薛妤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不清楚。
她冷得像冰,他连牵一下她的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段感情中,他小心翼翼,时时处于劣势。
可独占的话,一只妖鬼却能轻而易举说出口。
他凭什么。
溯侑收剑而立,居高临下,将他的狼狈和怒气尽收眼底,闻言,稍稍倾下身,薄唇微动,阴鸷横生:“凭今时今日,她的指挥使是我,身边站着的是我,嘴里的十九,喊的也是我。”
若说前两句,松珩尚能自我欺骗地安慰自己,那“十九”二字,便仿佛是把刀子,正正插在他的心上。
前世,那一千年。
即便是他牺牲自己,替她保住三千邺都原住民后再次醒来,她动容,罕见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