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在睡觉时把信放在枕头底下,第二天早上又读了一遍。她好快乐,惊人地快乐。隔天,她动手写回信。她把笔握在手中的时候,觉得僵硬又笨拙,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亲爱的弗农……”这样写会不会很蠢?应该写“最亲爱的弗农”吧?喔,不,她做不到……
“亲爱的弗农……”一阵长长的停顿。她咬着笔杆,然后苦恼地凝视着眼前的墙壁。
“我们星期五要去霍华德家的舞会。你会先到这里来用餐,然后跟我们一起去吗?八点见。”更漫长的停顿。她必须说点什么……她想说点什么。她俯身振笔疾书。“我也想见你……非常想。属于你的,内尔。”
他回信道:
亲爱的内尔:
星期五我很乐意去。非常感谢。
属于你的
弗农
她收到这封信时,有股小小的恐慌横扫而来。她冒犯他了吗?他是否认为她应该在信里多说一点?快乐的感觉跑了。她清醒地躺着,感觉悲惨、没有信心,还恨着自己,就怕这是她的错。
然后星期五晚上到了。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切都好好的。他们的目光越过房间交会,整个世界再度回复光芒四射的幸福状态。
晚餐时他们没有比邻而坐。直到在霍华德家舞会来到第三支舞,他们才有办法说话。他们在拥挤的房间里到处移动,在低沉感伤的华尔兹舞曲中旋转。他悄声说道:“我邀你跳的舞还不算太多,对吧?”
“对。”
她跟弗农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彻底开不了口,多么奇怪啊。音乐停了,他只多搂着她一分钟,用手指握紧了她的手,她望着他微笑,两个人都快乐得晕陶陶的。过了几分钟,他在跟另一个女孩跳舞,在她耳畔轻松地谈笑,内尔则和乔治·切特温德共舞。有一两次她的目光跟弗农相遇了,两人秘而不宣地只对彼此露出小小的微笑,这真是太美妙了。
当他再度与她共舞时,他的心情变了。
“内尔,亲爱的,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们说说话?我有这么多事情想说。这栋房子真是荒唐,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们试过上楼去,就像你在伦敦的房子里会做的一样,他们愈爬愈高,但要避开其他宾客似乎不可能。然后他们看到一道通往屋顶的小铁梯。
“内尔,上那里去好吗?你可以吗?这样会不会毁了你的长礼服?”
“我不在乎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