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可是他的行为却是在作一种赎罪与感激。
倪克劳走到绘图桌旁说:“是中午啦,我要去吃饭,你也可以同去。让我看看你画了什么吧。”
他走到戈特孟背后,望着那张大画纸,然后把戈特孟推开了些,小心地把那张纸拿在他灵巧的手里。戈特孟恍如从梦中醒来,畏缩地看着师父。师父一面用双手捧着画稿站着,一面用尖锐的眼神,很仔细地看着。
“你画的这个人是谁?”倪克劳看了一会后问。
“是我朋友,一个年轻的修士和学者。”
“好,你去洗手,到那边天井里的喷泉旁洗,然后跟我去吃饭。我的助手们都不在,他们去外面工作了。”
戈特孟听从地前去喷泉旁洗了手,不知师父在想些什么。当他回来时师父已经走了,只听见他在隔壁房间响动的声音,然后他又走了出来,洗过了手,换过了干净的布上衣,看上去仪表堂堂。他们穿过满是新像与旧像的走廊,走进一个漂亮的房间,地板、墙壁与天花扳都是硬木做的,窗隅已经摆好了食物。有个少女走进来,戈特孟认出她就是昨晚那个美丽的小姐。
“李斯佩,”师父说,“你再拿一份菜肴来,我带来了个客人。哦,真的,我还没有问他尊姓大名哩。”
戈特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戈特孟。我们能一起吃饭吗?”
“等一下,爸爸。”
她说完拿起一个盘子出去,不久又回来了,同女仆端来了猪肉、豆子与白面包。父亲边吃边同女儿谈话,戈特孟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坐着,吃了一点点,有些局促不安。他很喜欢这少女,她长得十分漂亮,几乎像她父亲一样高大,但她却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好像坐在高不可攀的玻璃后面,既不同客人讲话,也不瞧他一眼。
师父吃完饭后说:“我还要休息半小时,你到工场去,或去外面散散心,我们等下再讨论问题。”
戈特孟行了礼出去了。师父看过他的画稿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然而却一直没有谈起这件事情,现在他只好再等半小时了!他没有去工场,也不想再看那画稿,就直接走到天井去,坐在井边,看那泉水不断从管子里喷出来泻落在深黝的石盘里,微风吹拂,溅起了白珍珠般的水花,四下白茫一片。在泉水里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想到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再是修道院和丽娣雅身旁的戈特孟了,也已不再是森林中的戈特孟了。他想,我也和任何人一样,缓流而去,不断地蜕变,最后归于消灭,反不如艺术家创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