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戈特孟,你不应羡妒我,我并没有像你所说的和平。和平并不能永久和我们在一起而不会离开的。但有一种和平可经由一再不断的奋斗而获得,你看不见我的奋斗,既不知我在研究时的奋斗,也不知我在祈祷室里的奋斗。你只看见我比你少发脾气,就认为是和平。但这是奋斗,如同任何真正的生活,这是奋斗和牺牲。”
“我们别为这事争论,你也没有看见我的一切奋斗。我不知你是否能了解我的心情,在完成我的这件作品后不久,我想到把它拿去陈列,这样人家会赞美我几句的,但当我再回到什么也没有的空虚的工场来时,面对我作品里未能成功的地方,我内心里的空虚是同工场一样的。”
“不见得吧,”那齐士说,“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无法完全了解对方的,但所有的人都具有共同的善意。我们的工作到最后是令人惭愧的,总得从头开始,然后带来新的牺牲。”
几个星期之后,戈特孟的巨作终于完成了,且即刻拿出去陈列了。他的作品像以往一切作品一样,变成别人所有,受人家的观察、批评与称赞,他自己也受到赞美和尊敬;可是他的内心却与工场一样都空虚了,他不知道这件作品是否值得如此的牺牲,在揭幕式那天,他为神父们所邀宴,宴会上的酒是修道院最陈的酒;戈特孟吃了美味的鱼与肉,那齐士对他的作品与名誉的表彰,比陈酒更来得令人温暖、开心与喜悦。
有一件新的工作业已设计,这是院长希望与定制的,做一个瑙易翠尔圣母教堂的祭台,这个教堂是由圣母泉的一位神父主持的。戈特孟要为这祭台做一个圣母像,他想把美丽羞怯的骑士之女丽娣雅那令人难忘的青春表现在像上,以资永久纪念。除此之外这一件受命制作的像,对他并不甚重要,他认为让徒弟艾利西当作试验的作品去做是适当的,这样可使艾利西永远成为他的一个好帮手,而艾利西也有这种能力,可以代替他做那些工作。现在他与艾利西去挑选祭台用的木材,做准备工作。戈特孟经常让他一个人做,自己则又开始出去散步与在林中徘徊。有一次当他好几天没有回来时,艾利西把这事报告了院长,院长有点担心,怕他一去不返了。但他倒回来了,不过在雕刻了一个星期的丽娣雅像后,又开始去游荡了。
戈特孟开始变得忧虑了,自从他完成那件大作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不规则,也不望早晨的弥撒了,而深深陷于不安与不满。现在他不断想起倪克劳师父,自己是否不久也会变得像他一样,勤快、忠实、技艺巧妙,但已不是自由与年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