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的家,他的心里就很难受。那么多辛劳、努力、汗水;牺牲了那么多小小的欢乐,那么多的自豪和虚荣心以及充满希望的美梦,一切都白费力气,这一切只不过为了使他现在,比所有的同学都更晚些,能进工厂去当一名最小的徒工,受众人的嘲笑!
对这样的事,海尔纳又会怎么说呢?
慢慢地,他才开始和这套蓝色钳工工作服和解,为星期五那天要首次穿它稍许有点高兴。到那时至少又可以经历到一些事情了。
可是这些念头只不过是乌云中迅即消逝的闪电。他忘不掉姑娘的离去,他的血液更不能忘却和克服在那些日子里被激起的波动。它渴望更多的刺激,渴望那相思得到解脱。就这样,时间沉闷和痛苦地过得很慢。
今年的秋天比往年更美,阳光和煦,清晨一片银白色,中午彩色斑斓,夜晚万里无云。远处的群山像深蓝色的天鹅绒,栗树发出金黄色亮光,墙上和篱笆上挂满紫色的野葡萄叶。
汉斯心神不定地在逃避一切。白天他在城里和田间乱转,躲着旁人,因为他认为大家一定能看得出他失恋的痛苦。可是到了晚上,他却走到那条小街去,瞅着每个侍女,而且心虚地偷偷尾随着一对对情侣。随着爱玛的出现与消失,他觉得似乎一切值得追求的东西和一切生活的魔力都来到身边而后又狡猾地溜走了。他不再想到当时他和她在一起时所感到的痛苦和压抑。假如他现在再次得到她,他相信他不会羞怯,而会去夺取她的一切秘密,整个闯进那迷人的爱情的乐园,它此刻却给他享以闭门羹。他的全部幻想陷入了这种沉闷的危险的丛林,令人气馁地在里面乱闯,找不到出路。它固执地折磨自己,一点都不愿知道,在那狭窄的魔境之外,还亲切地存在着光明美好的广阔天地。
他开始带着焦虑等待着星期五,这一天来到了,他到底还是很高兴的。一大早他就穿上蓝色工作服,戴上帽子,有些胆怯地沿着硝皮匠巷向舒勒家走去。几个熟人好奇地朝他看,有一个还问道:“怎么回事?你当钳工了?”
工厂里已经干得热火朝天。师傅正在打铁。他把一块烧红的铁放在砧上,一个伙计抡着大锤,师傅在精敲细打,使它成形。他掌握着钳子,有时还用锻锤在铁砧上打出节拍,使得清晨从敞开的大门里传出了清脆响亮的打铁声。
两张长长的、给机油和锉屑弄黑的工作台旁站着一个老伙计,奥古斯特就在他旁边,他们在各自的钳台上忙着。天花板上,飞快的传动皮带在刷刷作响,驱动着车床、砂轮、风箱和钻机。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