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陆兴国急赶了两步去开门,李淑梅跟在后面。
其实,两个人都在想,这大下雨的,又这么晚了,坚子怎么从市里赶到大西黑崖沟?出什么事了吗?
有了这个念头,陆兴国心里就有些缩紧,他最关心小妹妹陆秀华的生活,虽说妹妹家在福宁市区,但在兄弟姊妹几个里面,她的日子过的最紧最穷。
就是为了改善妹妹家的生活条件,他才在今年年初,通过关系把妹夫刘弘义调到了黑崖沟矿劳动服务公司当副经理。
之前刘弘义在市里轻工业局,是某科室的副科长,十多年就混了这么个结果,听说轻重工业局都要合并新成立的商业局去,不少人开始忙活。
这也是老爸刘弘义到了黑崖沟矿的一个原因,不然等到机关合并,他副科长的位置都没得坐,多半给转成‘主任科员’闲置。
门开,陆兴国看着门外给雨淋的半湿的刘坚和刘弘盛,忙让他们进来。
“坚子,咋大半夜跑来二舅家?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妈妈和妹妹都很好,是我突然想二舅了,还有就是,我点事要和二舅你说。”
在二舅面前,刘坚只是一个才15岁的半高少年,削瘦的身板显得那么幼稚。
李淑梅也知丈夫疼他的小妹妹,爱屋及乌的情况下,自然十分喜欢这个外甥刘坚,哪怕这个外甥并不是个学习不错的好孩子。
“家里没事就好,有什么话,你和你四叔坐下来说。”
四叔刘弘盛也见过二舅几次,双方并不陌生。
“二舅,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这孩子……”
……
陆副矿长的书房中,气氛显得很压抑。
听了刘坚细叙他‘梦’里的故事,陆兴国感觉很荒谬,外甥大半夜冒着雨跑了几十公里,就是要向自己说一个‘梦’;
但偏偏是这个梦里描述的这个灾难,让陆副矿长冷汗遍体,甚至头发都竖了起来。
屋里烟云缭绕,在听刘坚讲述的过程中,陆兴国抽掉了九支烟。
红塔山的烟屁股堆满了书桌上的那个烟灰缸。
刘坚分明看见二舅挟着烟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着,他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雨,怔怔发呆。
“……二舅,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我也很难说服自己,但是一想到那可怕的场面我就害怕,即便是出于防患的心思,二舅,你不觉得要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