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想想老沈家分给长房的那个山头种的那点子菜,还是老婆子当时分给桑氏的菜秧,现在那一片菜苗死的死,缺肥的缺肥,害虫的害虫,没一样是能长成的。
也不知道李氏怎么挑的人,那桑氏压根就不会地里的活计,就这么三个人凑在一处,怎么过活?
陈婆子转身拿衣服往身上套:“我出去看看,别真是什么急难事。”
陈老汉没拦她。
陈家和沈家是九年前一起逃荒落户在这里的,逃荒之前陈沈两家也不识得,是后半段路凑到了一起,走了半程。而且,老两口的长孙两年多前也被抓了兵丁,至今没归,听说也和沈烈那孩子在同一营里。
一边是失了兄长,一边是失了孙儿,现在老两口看着沈家长房的两个孩子这处境,说是同情也好,物伤其类也罢,心肠到底软些。
沈家迟迟未有动静,隔壁陈家倒是卸了门闩。
沈安听到动静转头看去的时候,陈婆子开了院门,正朝他招手:“小安,过来。”
沈安气沉丹田,正准备把村里人都惊动,逼三叔为了脸面给点救命粮,一听隔壁陈阿奶唤他,那股气哧一下泄了。
大嫂那边等不得了。
他几乎是撒丫子奔过去的,不等陈老太太问话,跪下就是一叩头:“阿奶,我大嫂要不好了,您家有没有吃的,能给我几口,我先带回去给我大嫂灌进去。”
想到出来前探到大嫂已经弱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来的鼻息,沈安眼泪啪啪直往下落。
大哥没了,家也分了,他很清楚自己和妹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大嫂,如果连大嫂也没了,沈安根本不敢想以后只有自己和妹妹住在山里会是什么光景。
他对三叔三婶会接他们回家里并不敢抱指望,顶多是像这些时日一样,隔一两天给一两口吊命的饭,但冬天怎么过?山里有没有野兽?病了又怎么办?
大嫂在,他和妹妹至少就还能存有两分胆气,大嫂一没,后边的日子他是想都不敢想。
陈婆子一听沈安的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忙问道:“是饿的?”
沈安点头,又摇头:“是饿的,好像也生了病,大嫂说躺躺就好,今天白天睡过去就一直没醒,我和小宁怎么喊也喊不醒她了。”
陈婆子是逃过荒的,她看过人是怎么活活饿死或是渴死的。
一听这话就猜是饿得狠了。
也是,那桑氏本就是逃难过来的,路上身体底子估计就折腾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