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者带它们转过一处凸起的白岩,那些明亮的东西便消失了,波涛的声音传来,水面再度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走到了洞口,也看到了岛屿的中心。那是一片风暴与雾气笼罩的水域,海水在此并不像外面那样平静,而是看上去危险又狂暴。无数黑色的漩涡在浓雾之下时隐时现,嘶吼着冲击白色的礁石,看上去要把一切统统吞噬。
洞外有一条长长的螺旋状坡道,在山崖的内侧规整环绕,一圈又一圈,一直通向岛屿中心的这片水中。
“到了。”引路者言简意赅:“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
肩生利角的魔物笑容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寒意:“从没听说过,要见海神必须先死一次啊。”
“不是要你们现在下去。”引路者似乎对这种质疑已经习以为常:“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无论如何,在这里停留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它望向岩壁,那里似乎有一些魔物的雕塑——所有的雕塑看上去都身形残破,面容惊骇。
它们的来源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众许愿者沉默下来。
月亮的远去似乎让整个世界逐渐沉入幽暗,岛礁逐渐显露出了深渊入口的模样。浓雾在呼啸的飓风中翻滚,黑蓝色的海浪越发狂暴。那力量有形有质,此间的一切存在在其笼罩之下都显得渺如尘埃。
这苍茫的大海上,似乎只剩下这片小小的纯白色环礁。
假如说航行在虚空之海上的渺小感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吞噬的是航行者的灵魂。那么此处的渺小感就是真实可触的现实,撕咬的是许愿者的肉体。
冰冷的海水与狂风一同冲刷着眼前的世界。每一道风与每一片浪都能在肌肤上留下仿佛利器割开的伤痕。即便有影子的保护,伊兰的手上仍然被猝不及防地割开了一道口子。那伤痕起初是麻木冰冷的,很快就变成了尖锐的痛楚。影子立刻在伤处凝聚,可裹挟着森冷水汽的狂风瞬间已将涌出的血滴带走了。
影子狂乱地涌动,恨不得将伊兰裹成一只黑色的茧。属于大海的那股尖锐之力终于在这重重的包裹中淡去了,伊兰感到温热的舌头在舔舐自己的伤口。他回过头,发现维赫图脸上有好几道同样的伤痕,但魔神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伊兰靠近他,抬手抚上他的脸。可微光还未凝结,维赫图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是制止的意思。他将目光投向黑色的漩涡,眼睛里有隐隐的怒意。
“这是考验的一部分么?”同行的双头魔物艰难而虚弱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