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娉婷濯波。郭威斜躺在软榻上,面露微笑。这次病危,死神并未降临于他,也许柴荣的及时到来给了他精神慰藉,加上飏飏夫人曼妙的舞姿吸引住他,起初泛黄的脸上有了红润之色。
柴荣陪坐一旁,身影被袅烟稀释得淡薄。一见天葵子,他弯身朝姑父轻声细语几句,待郭威颔首同意,才大步流星绕殿而出。
栏下水光泛起潋滟,月点波心,飏飏夫人清扬的余韵还在夜空中盘旋缭绕。
柴荣负手而立,他凝神听完天葵子的禀报,沉声问:“这么说,你至今还没找到任何线索?”
天葵子有些负气,不由得叹息:“可能一开始弄错了方向,现在没有任何头绪。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抓不到内贼,白忙活了。”
柴荣笑道:“先前意气风发的天葵子,哪儿去了?你我曾定下输赢呢。”
天葵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认真道:“我怕做不好,担不起重任,耽误了侯爷的大事。”
“没那么严重吧。”柴荣反而轻松道,“我们此番为皇上而来,皇上病势稍缓,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这么严重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大事呢?”
看天葵子依然愁眉不解的模样,柴荣微微点头,语气里染了一丝沉重:“当然,不让那些余党死灰复燃,使周国百姓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这是姑父和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想做的大事。可是,这不是天葵子你弱小姑娘所承担的。我们不能着急,更不是靠一天二天,这是长远之策,也许要压上自己一辈子。”
“我知道,可是……”
天葵子的唇微微抖着,那一刻,她多想把始源君托付之事说出来。可是,这几天的徒劳,让她对始源君所言之事产生了怀疑——如果那帮人放弃了原先计划呢?抑或,根本没有弑君谋反之策?如果她此时说出口,会不会害了始源君,也对自己不利?
积了满腹的话不能吐出,她愣愣地站着。柴荣默默地注视片刻,手下意识地拍拍她的肩:“不用着急,也许我们用别的方法。”
接着转过头去,仰望着天空,道:“好安静的除夕之夜。”
天葵子顺着柴荣的目光远眺,风吹送,御香作伴,明月逐人来,那无可言喻的惬意的感觉,让心里沉重的压力在缓缓放下,脑子什么都不愿想。
此时,柴荣才喟叹出声:“多少诗词歌赋里,描述开封皇宫里的除夕之夜,都是国朝宴集,弦乐鼎沸,气派何等华丽锦绣,兼有人间天上之美。而姑父建立周国以来,处处凶险,处处暗涌,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