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吃什么都成,”凯蒂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会跑去给你弄来。”
我很了解英国客店的饭菜,就点了油煎板鱼和烤肋排。随后我就出去散步。我向海滩走去,发现那儿开辟了一个广场,而在原来我记得只有大风席卷而过的田野上修建了一排有凉台的平房和别墅。可是它们看上去破败不堪,泥水满墙。我暗自推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时乔治勋爵想把黑马厩镇变成一个受到大众喜爱的海滨胜地的梦想如今仍未实现。一个退伍军人、两个老年妇女沿着到处塌陷的柏油路溜达。四周的景象异常惨淡。刮起一阵冷风,从海上飘来濛濛细雨。
我转身走回镇上,在“熊与钥匙”和“肯特公爵”两家客店中间的空地上,人们不顾天气险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跟他们的父辈一样,他们的眼睛也是淡蓝的颜色,他们的高高的颧骨也那么红润。我很奇怪地发现有些穿蓝套衫的水手至今还在耳朵上戴着小金耳环,而且不仅是几个老的水手,就是那些才十几岁的男孩子也戴。我沿着街道信步走去,以前的银行重新装修了门面,可是那家文具店却仍是原来的样子,我在那儿买过纸和蜡,为了和一个我偶然遇到的不知名的作家去摹拓碑刻。新开了两三家电影院,门口都是花花绿绿的海报,使这条本来一本正经的街道突然有了一种放荡不羁的神气,看上去很像一个有身份的老年妇女喝醉了酒的样子。
客店的那个招待旅行推销员的房间又冷又暗,我独自在一张摆了六份餐具的大桌子上吃饭。那个邋遢的凯蒂在旁边伺候。我问她能不能生个火。
“六月里不行,”她说。“过了四月,我们就不生火了。”
“我付钱好了,”我不满地说。
“六月里不行。要在十月里就可以,但是六月里不行。”
吃完饭,我到酒吧间去喝杯红葡萄酒。
“很安静嘛,”我对那个剪短发的女招待说。
“是啊,挺安静,”她回答说。
“我还以为星期五晚上你们这儿会有很多客人。”
“唔,大家都会这么想的,是吧?”
这时一个身体结实的红脸膛的男人从后面走出来,他那灰白的头发剪得很短,我猜他就是客店老板。
“你就是布伦特福德先生吗?”我问他说。
“不错,是我。”
“我认识你父亲。和我一起喝杯红葡萄酒吧?”
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在他的少年时代,镇上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