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婆子就拿了油灯火石还有几小块碳回来。
“娘娘, 这碳烧着有烟,您小心点用……”说着她忽然一拍脑袋, 又道:“瞧我这记性,忘记还得有引火的干柴了, 您再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这婆子说的着急,只是脚下却依旧慢悠悠的走, 而且也不是去找干柴,而是躲在了边上。
果然, 屋里很快就有了烟,又传来沙哑的咳嗽声, 不过一盅茶的功夫,房门就被狠狠一撞, 卓贵人从里头滚了出来。
她竟是直接用火把门烤焦了。
卓贵人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又拢了拢头发。
快一年没见过天日了……
院子里响起几声嘶哑的咿呀声音,转眼就变成了哭声,卓贵人走到井边, 咬着牙慢慢摇起小半桶水来,沾着冰冷的井水,稍稍擦了脸, 又在自己已经结成片状的头发上抹了两下, 这才跌跌撞撞的出去。
卓贵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着, 虽然只当了几天名不符实的皇后,可是得益于她这个注重规矩的性子,宫里什么时候轮值,又走得是那几条路,她都记得。
卓贵人瞧着宫里四处可见的日晷,冷清的月色照在上头,告诉她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她又想起那婆子前些日子跟她说过的话。
……陛下叫亲王就藩了……可怜小郡主跟小世子,大冬天的被赶出京城……那天下雪了,听说小世子走的时候还正生病,唉……
赵依依!赵依依!你害我也就罢了,你还要害我的一双儿女!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你儿子生下来就死了,这就是报应!
可是这报应还不够!
卓贵人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吼声,只是两下就又安静了下来,她轻轻拍着自己胸口,再一次告诉自己,别叫人发现了,至少要了赵依依的命之前,不能叫人发现!
她闭了闭眼睛,继续朝承乾宫走去。
杀了赵依依也不怕,恭越跟霏霏两个已经出京了……皇帝那样的心肠,魏贵太妃最是会粉饰太平的一个人,八成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难不成还能降罪不可?
再憋屈他们也得忍着,不然原配嫡妻杀了妾这等丑事就要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恭越……我的恭越啊!
卓贵人死死捂着胸口,怪不得前两日胸口痛……难道是——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