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陈旧木床, 沈涅安谧的样子就像只是睡着了。
但要是睡着就好了，安沅看着他的唇色从惨白慢慢发紫，他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快要撑不住, 需要她做出取舍。
安沅有一瞬间动了让沈涅干脆死掉，让玄禛道君从幻境醒来的念头，但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才开始, 沈涅还什么都没感知到她就要消失了。
说她自私也好, 哪怕沈涅人没了双腿，她也想让他活下来，直到他能感知到她，感知到这个世界, 清楚明白的表达自己想死还是想活才够。
“若是要把双腿砍掉，需要准备什么？”
见安沅终于下了决定，大夫叹了口气, 把坏腿砍掉, 救不救的回来是一回事，但要是救回来安沅就要受苦了。
沈涅的情况他多少知道, 一个傻子又没了双腿，她一个小姑娘得要付出多少精力伺候。
“我给你写个方子, 你现在拿着银子去配药，火炉我点，你把药备好就成。”
大夫怕沈涅疼得撑不过去，还配了些麻沸散, 但是药煮出来，大夫也不敢现在喂。
“他现在是昏迷的状态，这剂量拿捏不好，可能人永远都醒不过来, 所以得人疼醒了，看情况喂药。”
安沅怕不干净感染，特意让大夫换了干净衣物，用热水烫了手才开始工作。
在床前坐下，大夫看着沈涅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要是等会割腿他也那么老实就好了，你得随时看着他，以免他疼得乱动让我弄错了地方。”
用火钳子烫血管是对待畜生的做法，这大夫曾经在乡下当过十几年的兽医，才想了用这种方法给沈涅保命。
他一提醒，安沅怕自己制不住沈涅，直接找了布条给沈涅的双手分开绑在了床柱上。
沈涅的手软绵绵的，掌心微暖。
“绑了也好，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着。”事到临头，大夫也不再跟安沅说什么保不住命怎么办，反正他尽力而为，沈涅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
“不，我就在里面，我可以帮忙。”
“你能帮忙当然好。”
火钳跟锯子都用热水和酒水清洗了一遍，大夫开始现用烧烫的火钳封住了伤口，才敢去动卡在血管上的骨头碎片。
“醒了。”
大夫尽量做得一气呵成，就是怕沈涅疼醒挣扎让他难以动手，但把骨头剪完了，大夫才发现没听到沈涅的声音。
他以为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