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无底洞的烂赌鬼的命?”
万成耀被她说得一愣,“什么无底洞,只要再来一把我就能翻……”
他倏地止住话头,贼眉贼眼将四周扫视了一圈,很快计上心来,捂紧肩头的创处便佯装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贵人不施舍便不施舍了,怎么还能直接动手呢?”
“哎呦,哎呦!权贵欺压良民了,权贵就伴打人啦!”
他惯是个搬弄是非的好手,歪曲事实的话语吵吵嚷嚷地喊出去,接连激起来的动静很快便惹来了一大群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钟星婵被他没脸没皮的做派惹得怒气上头,在一片指指点点的窃窃之声里愈加沉了眉眼。她挑唇嗤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掀起车帘,袖子一挽便打算直截了当地下车教训人。
封清桐伸手拦了她一把,“阿婵。”
她安抚一般拍了拍钟星婵的手臂,娴静的眉眼间是惯常的平和与镇定,“我自己来解决。”
说罢从钟席诀怀中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提裙迈下了马车。
……
安都城已经进入雨季,方才明明还是一片晴空万里的郎朗艳阳,眼下不过一时三刻,天边便已郁郁积了一层彤云。
浅薄的日光透过房檐稀稀落落地洒下来,益发显得坊间暮气沉沉,封清桐穿着一身竹青月白的对襟长袄立于其间,春日的浅青淡绿交织累叠,反倒成为了此等晦冥黝黯里最为鲜明的一抹亮色。
众人的视线不由跟随,一路目视着她走到万成耀身前站定。少顷,但见她依旧神安气定,仅只动动双唇,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口问了一句,
“万成耀,你阿姐有没有同你提过,我记性很好。”
万成耀原本还在扯着嗓子死命哀嚎,他打定了主意,誓死摆出一副无赖样子,只待封清桐这等大家闺秀迫于颜面,不得不当众向他服软认输。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这矜贵大小姐踢上几脚发火撒气的准备,不想封清桐却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甚至还出人意料地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是以他当即一愣,口中哭嚎也同时停了下来,“什,什么?”
封清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无比镇定地将话头抢过来,长袖一叠,竟是开始自顾自地一笔笔报起了从前那些她接济过万焕儿的银两账目。
较之于空洞的否认辩解,准确且直观的数额本就更不易遭人置喙,加之封大小姐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色柔缓清灵,所述之言又条分缕析,故而比起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