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中断了三天。好在今时不同?往日,没挨打也没被抓,州里省里都来了干部,好说?歹说?把他们劝回版纳去了。我不回去,回去干嘛。”顾东文吸完最?后两?口烟,直接把烟捏在手里掐灭了,善让看得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手掌心被烫到了。
“都穷得叮当响,一条短裤烂成?条才肯丢的人,再请求捐款,拿什么捐?”顾东文打了个哈欠:“加上第二?批要来的,一共一百来号人,来了北京还得吃住,再拖下去都七九年了。无论如何春节前要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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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顾东文安置到招待所?,顾北武和善让相偕回学校,宿舍早已熄灯,水房赛歌都结束了,两?人并?无睡意,索性在冬夜里沿着?冰封了的未名湖散步。
“对不起。”顾北武轻声道歉:“收录机的事我没告诉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善让的手在他大衣口袋里调皮地动?了动?:“因为?你藏了私房钱?不过听说?是?某位同?学的老婆本,我就原谅他算了。”
顾北武笑道:“我得承认自己的虚伪和虚荣,想在你面前维持一个不那么市侩的知识青年的形象。”
善让吃了一惊:“老顾同?学,你这可把我们经济系全骂进去了啊。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可要端正一下学习态度啊,现在全系就你一个人老是?缺课,哲学历史中文地理什么的,你都旁听了多少课了?”
顾北武停下脚,望向不远处的博雅塔,叹了口气:“善让,我这学期的确苦恼过,苦恼于自己对哲学生出了更?多的兴趣。尼采说?,真正的勇敢,是?勇于改变和超越自我。但我对在这个世界能?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无知者无畏,听的课越多,我越看清自己的无知。看到我大哥,我——不只是?内疚,不只是?难过,也不只是?愤怒和悲哀。善让,我有罪。我没有经历过他和西美的痛苦,本身就是?一种罪。即便这不是?我刻意追求来的,但,我的确有很深的罪恶感。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因为?他不自觉地就向她倾诉了近似无稽的烦恼,而他只能?向她倾诉。
善让敛了笑,静静依偎在他身旁,这一刹她完全能?体会?他的感受。顾东文那样一个有着?天真又温柔眼神的男子,经历过的苦难,远远超出了北武的想象。他为?自己留在上海留在母亲身边没有经历兄长那样的痛苦而痛苦。
“良心就是?我们自己意识到内心法?庭的存在。”北武轻声道:“善让,我必须全力以?赴地去帮助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