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祖父,全都该——”
谢成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还在试图喊,神情依然那般狰狞,可他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定格不变,他的身躯轰然倒下,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再也喊不出,再也动不了。
因为……他的喉骨被掐断了。
牢房的走廊里响起了钱公公抑制不住的惊恐呼声,钱公公两腿瘫软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倚着墙无路可退,还是没有忍住在这一刻落荒而逃。
太过震惊,太过可怖。
他看见谢成安在发疯,看见盛灵玉推门而入的背影,可是……他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盛灵玉会……
那是人伦纲常之中最大的罪孽。
是底线,是秘辛,是触之即死的逆鳞。
钱公公脚步匆忙地离去,逃命一般,然而盛灵玉站在原地丝毫未动。他站在那里,慢慢地合上眼睛,只觉得周遭一片空寂,那些在他脑中日夜不停纠缠不休的声音忽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
他终于什么都听不见了。
寂静,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盛灵玉低头去看,谢成安倒在他的脚下,双目大睁。
他蹲下身去拂过谢成安的眼皮,谢成安依然没有合眼,这人满眼的震惊,仿佛萦绕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怨恨,死不瞑目。
他确实应该死不瞑目。
子弑父……如何能瞑目?
盛灵玉将左手在衣摆间蹭了几下,却还觉得不够,他用力擦个不停,可不管怎么擦,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片血红。
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
盛灵玉望着这只手许久,终是将拳头抵在自己的额头,肩膀倚在牢门前颤抖起来。
有声音哽咽着从他的喉咙里传出。
灯火摇晃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一刻钟,又许是半个时辰,走廊里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杨惑一路赶来,脸上带笑,满脸的看热闹之色,然而视线触及了盛灵玉和地上的人影,他的神情忽地出现了变化。杨惑难掩惊讶,立刻差人进去查看情况,奉命之人探了探谢成安的鼻息,随后对杨惑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死了。
被杀。
……
全然不在杨惑的意料之中。
明明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结果,但杨惑还是迟迟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