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小皇帝一行人到达了皇宫,虽不是正常上朝的时辰,处理朝政的养心殿却人满为患。满朝文武浩浩荡荡,用浩大的声势整齐迎接小皇帝的归来。
杨惑有伤在身,外加要给长公主守孝,并未到场,除他之外,康绛雪有印象的人基本到齐。
苻红药身着华服坐在垂帘之后,皮笑肉不笑地给康绛雪凑了个场子,不管太后娘娘心里头愿意还是不愿意,小皇帝这一遭回来,交接政权的仪式终究必不可少。
母子两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脸上各自挂笑,苻红药虚假寒暄两句,便差人宣旨,向百官宣告结束这场将近一年时间的垂帘。
康绛雪下龙椅亲自去接旨,来到苻红药跟前时,苻红药隔着珠帘伸出手来扶住了小皇帝的手臂。
“你太年轻了。”苻红药的口气并不似嘲讽,往日娇媚的脸上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此时被迫退位,苻红药的心情其实绝对说不上好,不过许是离开苻红浪自己就什么都撑不住的现实让她被磨平了些棱角,一时半刻间倒也没有什么呵斥责备小皇帝的心思。
毕竟是母子,苻红药没想真看着小皇帝去死,她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道:“别以为亲政算是什么好事,你不清楚你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作对只会自找苦吃,哪天真惹毛了他,莫说是你,就算是哀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苻红药没说太过,康绛雪也没有纵容她说下去,很快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一派平常的烦躁模样打断苻红药的话:“母后做什么胡言乱语?朕可没惹着舅舅,和他作对,朕敢吗?”
一如既往的措辞,一如既往的烦躁与不耐,听上去就仿佛亲政之事不是出自小皇帝的谋划。
因小皇帝的表现太过坦荡和自然,苻红药竟然有了一瞬间的迷惑。
康绛雪也不在意苻红药的反应,袖子一挥,掌事的太监即刻上前宣旨,挺胸吸气,声音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小皇帝重掌朝堂的第一道旨意,预示着新的波澜,文武百官面上看不出,实则都在屏息以待。众人抱着各种猜测,不想忽然听到圣旨中言辞恳切,哭诉小皇帝自觉年少亲政资历尚浅,一人难以操持朝政,急需有年长可靠之人在身旁扶持。
——?
刚刚逼退太后,转头就说自己一个人不行,这自相矛盾的转变听得满朝文武头大如斗,差点以为宣旨太监喝多了。
心思还没落定,又听圣旨话锋一转,直指太后娘娘虽不在,太后的娘家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