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出身如此卑劣,只站在傅少御身边,就令他尊严扫地、颜面无存。
随即他又痛恨起傅少御的立场。
做侠士君子有什么好?一同来深渊里沉沦,想杀人便杀得,想放火便放得,照样可以活得肆意潇洒。
再没了赏花的心情,后来傅少御在他身边说了些什么,萧绝也完全没有听进去。
待回到燕府时,心情达到了最低谷。
入眼皆是喜庆的红色,管家风伯正忙前忙后,指挥仆役布置庭院,处处彰显着主人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对燕家少爷的重视。
“咦?我爹爹回来了?”
燕飞霜张望了一眼,见那小厮喂的正是她父亲的坐骑云追,喜不自胜,忙不跌往大厅跑去。
可见平日里,燕无计对这个女儿也是百般疼爱。
唯独他,连姓名都不配拥有,像条摇尾乞怜的狗,都来不及“汪汪”两声,就被扔出了家门。
萧绝心想,大概燕无计觉得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少御来了?”
燕无计从前厅出来,一身华服尽显贵气,腰间别着一支白玉洞箫。他蓄起了短须,自有一家之主的持重威严,说话语气倒是平易近人,不见当年丝毫冷漠。
燕飞霜笑得天真纯美,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身侧,同他小声耳语几句,便见燕无计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一副慈父面孔。
萧绝垂眸看向男人脚上的长靴,和当年踹在他娘亲身上的那双一样,也用金丝银线绣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复花样。
他不免诧异,当年自己还那样小,连燕无计的脸都记不太清了,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似镌刻在脑子里,细枝末节都无比清晰。
“萧绝?”傅少御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唤他回神,“这位便是燕前辈。”
“……久仰前辈月下泣箫的威名。”
萧绝行礼,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也并非紧张,而是激动。
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迸发的兴奋,是多年刀尖舔血练就的战斗本能,灵魂于无声处发出颤栗的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握住了他,声嘶力竭的喊杀声瞬间止住。
“萧少侠对小女有救命之恩,燕某感激不尽,快往里面请。”
燕无计亲自携他前去大厅,命人备好上等香茗,再三表示要好好酬谢他的恩情。
“举手